地牢里阴暗潮湿,角落里,滴答着水珠,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赵锡一动,就感觉浑身都被牵扯着疼,他转过头,看见昏暗里秦守正在缝合伤口。
“别动,我也是被俘虏的,宋清明没事,他很好,听说苍州城那边撤军了。”秦守不给他开口机会,手上动作飞快。“晋王只让我救你活下来,没说让你醒,等会儿给我接着装睡。”
赵锡垂眼,看见身旁一堆陌生工具,还有管筒上插着针。
他开口,嗓音沙哑。“你的秘密可不少。”
“那可不,为了我兄弟幸福,可是把看家老本都拿出来了。”秦守叹口气,“这些东西用一点少一点。”
外头忽然传来铁链叮当的声音,秦守赶忙拍拍赵锡,收起东西来。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赵锡!”晋王走下地牢,撸起袖子杀气腾腾而来。
秦守阻拦不及,赵锡猛然被粗暴地拽出来,架起镣铐,绳索束缚,昏暗里被吊在架子上,一身长衫沾着斑驳血迹,出露腕上伤痕累累,连着颈间一道血痕刺目。
“晋王,贤王爷禁不起折腾的。”秦守在牢门里大喊。
赵庇嗣一把冲上前,抓起一旁鞭子猛然落下。“叫你烧粮草!说!是不是早已和宋清明暗递了消息,你们打得倒是好一个呼应!”
赵庇嗣卷起鞭子逼得赵锡抬起头,赵锡却一声“噗嗤”,对着晋王轻蔑一笑。
他烧尽了城中粮草,大军连同后勤部队四十万人早已饿了多日,哪怕攻下鄢城也是一座空城,只能被逼撤退,赵庇嗣又如何不恨。
“赵锡,赵锡!”秦守听见外头声响急忙大喊,奈何隔着牢门。安和环佩叮当地走过去,目光轻轻瞟过狱里秦守。
帮帮他。秦守抓着柱身着急做口型。
“十几日之前,消息就已经传不进来了。”赵锡笑得讽刺,“看来,我家清明烧了你们粮草啊。难怪着急忙慌要粮食,只是本王恰好烧了,真是不好意思。”
“赵锡——”赵庇嗣气得眼目通红,铁鞭带着劲道一下下挥落,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听得牢里的秦守身子一颤。“本王让你横!如今被俘虏的可是你!”
赵锡指尖一下下攥紧,他低低垂着头闷哼,唇间却咬出血痕。
赵庇嗣怒极反笑,掰着赵锡下巴去,指尖划过颈间剑痕。“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要做大英雄么?怎么,最后一剑落不下去,还是想活着?”
城头上,赵锡分明要自刎,最后却偏偏停住了手。自然赵锡活着最合赵庇嗣意,如此死了岂不是便宜于他!
赵庇嗣一拳揍过去,这憋了一个多月的心头火,他要好好发泄,若不是赵锡,此刻他早就黄袍加身坐拥天下,何至于撤退出梁地!
赵锡吐出一口血沫,低低发笑。
晋王攥他衣领,“你笑什么!”
“赵庇嗣,想必如今你弹尽粮绝,才会来此折辱本王。”
“弹尽粮绝?”赵庇嗣也笑了,他松开赵锡,四处走了几步,忽而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他衣领低声道,“本王告诉你,本王绝不可能会败。”
赵锡又不说话了,他如今没兴致去招惹正在气头上的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