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看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线索的她们,能不能从看似平常的相处中抽丝剥茧出零星的光。
姜清宴的睫羽湿了些,努力压下不稳的情绪,在脑海里拼凑着跟韩悠宁的最后一面:“葬礼的时候我没有骗你,那一晚的悠宁的确很正常。
她是下了班来找我的,我给她做了上一次见面时她教我做的菜,她还靠在厨房门口笑着告诉我哪一步对了,哪一步错了。
吃过晚饭以后,我们一起看电影,但我因为下午一直在画画,所以困得很快,电影才播了一半我就睡着了。
我记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在给我盖毯子,还说沙发很宽,困就睡吧。
然后她吻了一下我的眼睛,叫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提着包走了……”
她的心随着话音的逐渐低落而酸涩,眼眶瞬间通红。
她情不自禁地复述着这几个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司镜,她是在跟我告别……”
当时不觉得异常的细节,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犹如利刃没入心口,每一个字都是在往里刺入一分,提醒着她那时竟然没有分毫察觉。
她的眼睛里蒙上水雾,大滴的眼泪落到她们相握的手上,“如果我当时感觉到了,她会不会还活着……”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可以敏感一点,不把司镜当成情敌,早早就把韩悠宁呓语着司镜名字的事情告诉司镜,或者在最后一刻能尝到那句话里告别的味道,韩悠宁的生命在落入谷底前,会不会被她跟司镜拦下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如果了。
司镜咬起唇,眼睛也泛着血色,可理智和姜清宴泪眼模糊的模样都在拴着她。
她抹去姜清宴的泪痕,凑近去亲吻姜清宴的眼睛,喑哑地呢喃:“不是你的错,换了是我也很难联想到这句话的内涵。清宴,振作起来,跟我一起找出真相,才能让她安心离开。”
姜清宴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唇翕动着不知道要什么,半晌才问出一句:“我们会找到的,对不对……”
“是,”司镜的声音哑极了,饶是这样,语气仍旧坚定且温柔,“我们会走到终点,不会让她一直待在黑暗里。”
她们额头相抵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司镜轻吻去姜清宴的眼泪,跟她无声而默契地依偎在一起,用体温安抚着她不安的心绪。
直到门口传来响动,是停好了车的周屿搬着那幅画进来了。
姜清宴吸了吸鼻子,脑袋往司镜怀里埋。
司镜闭上眼睛缓着情绪,等周屿的脚步声进到客厅时,面上已然不见半分波动,精明的光复现在眼眸里。
“刚才你说,那天晚上她很正常,现在想起来唯一不对劲的是那句告别。
可如果她跟你见面是为了告别,为什么会到了最后才流露出一点点迹象,我怀疑她是中途被勾起了绝望的情绪。”
姜清宴抬起头,扶着她的手臂撑起身体,刚刚哭泣过的音色带着些鼻音:“不可能,那天晚上我一直跟她在一起。”
司镜眼眸略眯,“可是你睡着过……”
“什么意思,”姜清宴心中疑惑顿起,“你指的是,她在我睡着的时候受了韩启鸣的影响?”
司镜缄默着,松开怀抱靠进沙发里,右手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