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廖长义觉得像文春秋这样的人肯定能明白他真正的意图,如果自己当真觉得国家要亡,那何苦还天天跟个炮仗似的与那些看不惯的人结仇?大家一起摆烂等死就得了。
正是因为觉得这个国家一定还有希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她,廖长义才会写下这篇文,并冠以这样的标题吸引人眼球,只希望能够有哪位有识之士站出来为国人指一条明路,或者,哪怕只是让他们这些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看到一点光也行。
现在看来,他叹息着在心中想,自己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啊。
经过半个月的连续信件轰炸,和社会各界的批评,却仍然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饶是廖长义也不禁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他接连几日都闭门不出,报社也不去了,信也不回了,就把自己关在家中日日酗酒,生活日夜颠倒。
当友人敲开他的门时,看到廖长义憔悴的模样,还以为是敲错门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道:“长义兄,你怎么成这样了?”
廖长义靠在门框边上,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道:“找我什么事?”
“哦对,”友人这才想起来,急忙问道,“你有看最近晏河清在《爱民报》上发表的新作吗?”
“晏河清?就是那个给女人写小说的?”廖长义平时根本没关注过这方面,虽然略有耳闻,但是他对此也丝毫不关心,“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我不看小说。”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家中,随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友人这才发现短短几日不见,廖长义的家里已是一片狼藉,各种空酒瓶和皱巴巴的信件稿纸被扔的到处都是,几乎让人无法下脚。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这些垃圾,走到瘫在沙发上的廖长义旁边,低头看着他醉生梦死的模样,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长义,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当初就劝过你……”
廖长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这种废话就不必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不来陪我喝酒,那就滚蛋。”
闻言,友人也没生气,他既然能和廖长义成为朋友,当然早就摸透了这混蛋的脾气。
他在地板上清出一片空地,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叠折好的报纸抖开,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躺着吧,我来念给你听。”
廖长义兴趣缺缺地闭上了双眼。
他其实昨晚一宿没睡,现在困得要死,现在友人又非要在他旁边念什么故事……廖长义在心里嗤笑一声,心想估计能当催眠曲听,没一会儿就给念睡着了。
可谁知道,友人只是念了个开头,原本跟个死尸一样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的廖长义便霍然睁开了双眼。
他越听越清醒,到最后竟然都等不及友人慢慢念了,直接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夺过那张报纸,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上面的一行行铅字,如饥似渴地飞快看了起来。
友人并不意外地看到廖长义露出一副如此激动的神色,他双手揣兜,笑道:“怎么样,我这趟没来错吧?”
“恭喜你,长义兄,”他说道,但自己的双眼也忍不住微微泛红了,“这么多天来,你并没有白费功夫。”
晏河清的这篇文,已经足以证明,廖长义之前遭受到的那么多谩骂和威胁,全部都是值得的。
尽管看这本《五十六》第一章的连载时间,晏河清完全不是为了回应廖长义的质疑而写的小说,文中的时代也被作者模糊掉了,只能知道大约是未来某个时代的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