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镜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它,但是看着景星阑含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和乔父乔母脸上的表情,他最终还是咽下了已经道嘴边的话语,转而环顾一圈,叹气道:“你别告诉我客人都是坐直升机来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景星阑说。
……敢情就他一个不知道内情是吧。
乔镜有点儿恼火,还有些委屈,因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这帮人又不肯告诉他,只能闷闷地蹲在地上扎气球。
好歹来个人,给他介绍一下婚礼的流程吧?
单看婚礼现场的布置,这应该是一场西式婚礼,也不知道主持人是谁。乔镜没什么朋友,到场的宾客应该都是景星阑和乔存志请来的,或许还有老妈的那些闺蜜?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一不注意,手上就弄爆了一个气球。
不高兴。
乔镜不想再扎气球了,他冷着脸站起身,准备到海边吹吹风,放松一下心情。
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几位穿着长衫的先生们出现在了草坪上,他们的头上都戴着深色的礼帽,手中拿着长长的手杖,还有人甚至在胸前别上了花束,是出席正式场合才会有的记郑重打扮。
乔镜呆住了。
文春秋定了定神,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年轻学生。
那双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混合着复杂与激动的情绪,最终,老校长朝他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久不见,乔同学。”
左向庭站在他的左手处,一向只穿深色衣服的他,今日也难得换上了一身白色祥云纹长袍马褂,倒是比从前课堂上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上去要亲切了许多。
他望着乔镜,哼笑一声,从怀里掏出请帖,合着一本册子一起拍在长桌上:“这是随礼,座位在哪儿?”
两位许编辑也把自己的请帖放在了桌上,笑眯眯地拱手,向乔镜和景星阑两人道贺新婚大吉。乔存志见儿子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一样,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
正好,文春秋对他也很感兴趣。
两人岁数相差不大,一个是乔镜的恩师,一个是他的生父,没几分钟就聊得火热,就连左向庭都忍不住借了个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时不时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乔镜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猛地扭头望向景星阑,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几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冀:“所以,你们刚才说的宾客,难道是……?”
景星阑抱着008,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乔镜的鼻头瞬间涌上一股酸涩。
他颤抖着握紧了拳头,一直被压在心底的那个念头,在这一刻又难以自禁地浮出了水面——
如果,左先生和文校长他们都能来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两个孩子也……
“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
乔镜都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乔朵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十几岁的姑娘像是个小炮弹一样,脚才刚踩到地面就冲了过来,好悬没把他给撞倒。
“先生,我好想你……”乔朵的声音带着哭腔,要不是她使劲儿咬着腮帮提醒自己这是在先生的婚礼上不能哭,她现在早就绷不住了,“我,我真的……”
她还是哽咽了。
乔镜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乔景眼圈也是通红的,他紧抿着唇,把两个外表十几岁、实则却早已在另一个世界度过漫长一生的孩子用力搂进怀里。
“我也是。”他的喉头滚动,声音沙哑道。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自己还有再见到他们的一天。
而且还是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里。
008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用爪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真是个体贴的好系统啊。”
景星阑把它放在草坪上,因为随着婚礼开始的时间将近,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因为没有司仪,本次婚礼的主持人文春秋还在和另一位新郎的父亲聊得火热,所以也只能由他这个新郎安排他们入座了。
见状,小黑猫便随意地在岛上溜达起来。
韩有朋和高行路是坐直升机过来的,相比起其他人,他们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坐下后就一直盯着文春秋他们不似现代人的打扮,目露疑惑。
记但乔存志和这两位老先生的对话内容实在是太精彩了,很快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于是,这场堪称跨时代学术交流会都不为过的顶级谈话,又加入了两位大佬级别的人物——
高行路和韩有朋讲自己年轻时搞研究的艰苦条件,和当时国家面临的困境,乔存志之前已经讲了许多,内容大多是关于外交和国际形势方面。
不过,无论是在华国的哪个领域,他们如今都已经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