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尧低低地笑,“他们是不是都觉得你没脾气,特别好欺负?那就只有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憋着坏呢,对吧。”
“谁说的?”
“我说的。记不记得那天我放学去开会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在公交车站等了小半个钟头,蚊子咬着你了。你隔天就往我矿泉水里放盐。”
任明尧加重语气,“真的很咸。”
“整个球场都过来嘲笑我,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只有我知道是你干的,还怎么追究啊,硬着头皮敷衍过去得了。”
程识没亲眼见过那场面,但听着他的描述,笑得床垫都在震,倒也不否认,“晚上公交站的蚊子个头很大,咬人又狠。痒死了,又痒又痛。”
“我知道,怪我。”
任明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回到那个时候,你怎么整我都行,我把整瓶水喝完都行。”
程识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直到困意上涌,临睡前才抱着他轻声地说,“可是我不想回到小时候。”
“我还是喜欢长大。长大了之后,遇到的都是好人。”
“也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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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明尧戏剧性的重逢之后,程识做梦的频率很高。
他经常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像命运的手操控着,世界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或许这一切本身就是个不可及的梦,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一个人的小出租屋里,整颗心都像被丢进榨汁机里搅碎。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背后传来的触感是真实的,熟悉的声音裹着困意和一个无意识的吻落在他头顶,“早。”
整颗心便又安全着陆,完整鲜活。
程识转过身,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早。”
昨天晚上实在不想动,只让任明尧去孩子们房间里看了一次,好在两个小家伙懂事,程晓君被尿憋醒甚至自己去上了厕所,又爬回床上接着睡,早餐时磕磕巴巴地给程识讲了这件事。虽然说得不算流利,但叙述逻辑清晰,得到了程识好多个亲亲和夸夸。
任明尧眼馋了一会儿,拉着衣领露出半个肩膀头子,显摆牙印儿的语气不比他那个兄弟聪明多少,“看,我老婆给我咬的。”
程识:“……”
总之,任明尧没怎么经历给孩子换尿不湿的阶段,就又承担了给狗子换尿垫和遛娃的重任。傍晚时分带着彩铅和程晓君去小区花园里转圈,程识自己在家收拾清扫也更方便。
可他们一走要走一个小时。程识在空闲中独处,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喜欢一个人待着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更喜欢独居生活,待在只属于自己的地方才会觉得轻松舒适。现在却发现,这一切是如此令人不舍,如果真的像梦里那样只是命运安排的一场玩笑,其实都没有发生过,得到了又失去,他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任明尧牵着孩子遛完狗回家,刚去洗个手过来,就看他有点消沉地坐在沙发上,“怎么闷闷不乐的?”
程识摇摇头,“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程晓君闻言跑过来亲他,彩铅也跟着小跑,挠着他的小腿想往他膝盖上蹿。一片混乱中他被亲了一脸口水,不由得笑出声,“哎呀,好了好了。都消停一点。”
“听见没有?都消停一点。”
任明尧义正言辞,“小孩去洗澡睡觉,接下来的时间里你的小叔叔都是我的了。”
什么你的我的。
程识合理怀疑这人每天都积极地去遛狗,就是为了快点进入下一个环节。
程晓君已经不跟他一起睡了,有彩铅陪着就睡得安稳。他叮嘱过如果夜里睡醒了一个人感到害怕就到主卧来敲门找叔叔,小宝贝乖巧地答应了,但是一次也没来找过。
程识最近睡觉就都在主卧。这中间还有任明尧的大力促成,美其名曰“大人睡觉就应该睡在大人睡觉的地方”“小孩子早点分房可以培养dú • lì的性格”“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爸妈分床了还没有狗子陪”。
话里话外,可怜死了。
程识观察了两天,是没什么问题,只好依着。
但他很快就发现,小宝贝那边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任明尧这。
正是年轻能干的时候。按理说别人平时出去上班上学上课,都还能有个空闲喘口气。任明尧不一样,每天都在家里工作,随时随地为所欲为,把孩子和狗子往卧室里一关,只要两个小的乖乖在一起玩,两个大的就也能一起玩。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程识腿都在发抖。
这怎么办啊。要不出去躲躲吧。
机会很快就来了。
之前明海时联系过的编辑怡禾约他出去喝下午茶。除了和关潼她们,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网友之一。虽然以往聊天不多,且都只是在沟通连载的相关事宜,在现实里见面的话,奔着交个朋友的想法应该会聊多一点吧。
再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就意味着他可能整个下午都不能在家了。
程识对家里留守的大小儿童感到担忧,“真的不用我带着小君去吗?”
每天遛狗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跟一整个下午独自带娃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你去玩你的,带着孩子多不方便。”
知道要约见的对象之后,任明尧还算放心,即使是有担忧也不像应允那种等级,“手机开着,随时汇报就行了。”
“那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临走之前,程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打理的客厅,像是要记住它整洁的模样,“你们好好的,不要拆家。”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诶嘿
正是年轻能干的时候
不如明天就双更吧
如果没更到大家就当我不行好了(?
flag精神还是要有的
大家晚安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