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安石的神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像嘴巴飞进一只苍蝇般难受。
一直没说话的顾安站出来:“陛下,我已让太医查看过昨夜水壶中的残留物,茶水中有极少量滴水观音。”
滴水观音的汁液,大量误食后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死亡,少量误食则会引起咽喉舌部麻木,头晕目眩,四肢抽搐,恶心呕吐等症状。
“皇上!真不是奴才啊!奴才一心尽忠皇上,不可能干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啊!或许是有人事前在茶壶上动手脚,陷害奴才啊!”卓林哭嚎着道,情真意切,仿佛真是窦娥蒙冤。
“放肆!”芒安石轻轻两字,却如千金重锤从天而降,在场众人慌忙间跪地,请求芒安石息怒。
只剩站着的水长乐和坐着的芒安石四目交汇。
片刻后。
芒安石问顾安:“可有确凿证据,指认卓林是下毒之人。”
顾安客观道:“能接触到茶壶之人甚多,但唯有卓公公方有作案可能。”
卓林痛哭流涕:“奴才冤枉啊皇上,皇上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与魏太医素来无恩怨,更不可能谋害皇上啊。”
芒安石默不作声,眼中却透出几许疲惫,或许是毒性还未散去,或许是被亲信之人所背叛的脆弱。
等到卓林哭嚎到嗓子哑了,芒安石才问水长乐:“下毒也好,谋害魏太医也罢,可有明确指认的人证物证?”
水长乐自是有备而来,然而看向芒安石时,他还是愣了一下。芒安石棱角分明的五官和轮廓,此刻在孱弱的阳光下透出一股脆弱。
水长乐叹了口气,收起说话的锋芒,看着地上自顾自演完一套《窦娥冤》的卓林:“指向卓总管的物证,的确没有,人证,也没有。但有一样证据,就在你身上,丢也丢不掉,也是你犯案的动机。”
水长乐话说得很轻,卓林却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不可思议地看着水长乐。
两人目光地对峙许久,终于,卓林败下阵,目光涣散,溃不成军。
他忽然从地上站起,颤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两步,掏出不知何时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我卓林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了魏太医,是我害了皇上!我被魏太医知晓了秘密,魏太医威胁我,我遂只能shā • rén灭口!”
卓林说着,转向水长乐,恶狠狠道:“皇后推论全错了!其实我昨日事先在魏太医的茶壶里下了巨量méng • hàn • yào,让他喝完茶水后昏倒在地。之后我再第一个冲进房间,套了一圈绳子在他脖子上,而后支开守卫,勒死他!我愧对天地,愧对陛下!”
说罢,白刀子一道闪光钻进了卓林腹部,血喷涌而出。
水长乐轻叹一声。短时间内想出一套新说辞,将自己的同伙摘出,倒也是条汉子。
虽然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把他救活。”芒安石并未被“义薄云天”所感动,冷声道。
一旁的护卫军急忙上前简单处理伤口后,将人送至行宫中的医馆。
然而闹剧还未结束。
芒安石端起桌上的茶水,刚推开杯盏,似乎想到什么,停滞片刻,将茶碗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雕满了花草纹的白瓷杯在地上碎成了十多瓣,满杯的茶水扩散开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映着此刻无力的夕阳。
“那卓林的同党,又是何人?”芒安石冷声道。
水长乐微微躬身:“皇上,这事还是私下说为好。”
芒安石的视线环视一圈:“不,就在这说。朕倒要看看,朕的后宫中,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