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了太多杀头的,心头愁绪难解,还望官家体谅,容臣告假十日…”贺予朝也没有卖关子,他确实是放不掉那些血淋淋圆滚滚的头颅…
说起这个,景德帝不好多说,谁都知道贺小公爷是翩翩公子,高山白雪不染一尘的。何况,终究还是年轻,又生在和平时代,突然被他纠过来去做监斩官,被吓到也是正常。
“即使如此,也好,自你入朝以来便没有好好休息过,趁此机会,朕给你十五日的假,你出去散散心也好,调整一下。”
“多谢官家…”
得了告假允准,贺予朝回去就让温沅收拾东西。
“沅儿,带些轻便衣物,金银细软,其余的我们路上再买。”
温沅没想到景德帝真的能给他这么多假,一时不解,“官家答应了?准你出去?”
贺予朝在朝中地位非同小可,他这突然一走,要顶上来的人也不好找呢。
贺予朝笑,“文武百官那么多,少我一个又能如何?”
温沅不再问了,简单收拾了两人各三套衣服和一些银子,贺予朝说了这次轻车简行。
衣服还都是按他交待的选的最不扎眼的款式和面料。
贺予朝去书房与父亲议事。
“官家没有多问别的就允了你休十五日?”承国公皱着眉问。
贺予朝倒是一派轻松模样,“是,未曾多问。”
承国公摸着胡子,叹着说“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若是平时,官家必定千百个不愿意让你走的…”
“儿子也看出来了,官家…这是有意敲打贺家…”
从突然让他去监斩,到主动给他加到十五日的假期,贺予朝和承国公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承国公点点头,“朝儿所言有理,若是存心敲打,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你如何打算?”
“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官家生性多疑,此番如此明显地敲打,必定也会猜到父亲与我的推断。我越是不变,越是淡定,官家才会着急,才会暴露他的目的…”贺予朝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父亲听。
“贺家立世百年,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君王猜忌和敲打都有,此番虽不知为何,但…儿子不惧,想必贺家上下也是不惧的。”
承国公听完深以为意,“如此,你便带着你媳妇儿出去转转吧,朝中有为父和你岳父大人盯着,也出不了岔子。你就,权当是去游山玩水便是。”
“是,父亲…”
收拾的东西不多,温沅和贺予朝当下就出发了,他们到的第一处,是同州。
从运河乘船顺流而下,一日的时间就到了,颇有【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觉。
站在无锡江边吹着风,温沅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佩之,咱们,这就到同州了?”
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贺予朝牵起她的手,“是啊,娘子,咱们到同州了…”…
晚上歇息了一夜,第二日温沅就不肯再躺在驿馆了,说是不想贺予朝难得的几日假期全在驿馆里渡过去。
贺予朝自然是百依百顺,温沅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沅长在淮阳,幼年又随温仲先去过四处,江景也见过不少。但像同州这样将江水的波澜壮阔和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融合得这样好的,同州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