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白砚琮没有将他视作外人吗?
赵嵘玖的心不知怎么的,一阵阵地发烫,他张了张嘴,却觉得话似乎都堵在了喉咙上,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砚琮却被他这幅难得的呆愣模样逗乐了,他笑了,又道:“听起来实在是玄之又玄,是不是?我其实不太信这故事,白家那册黑书我已经倒背如流,却从没用过,而且若是叫我现在去学,我大概是不肯的,不过以前爸妈骗我,说那册黑书是我们家里人才用的暗号,愣是让我死记硬背全记下来了。”
想起儿时与父母斗智斗勇不肯多记一个字的场景,白砚琮也觉得有些好笑,“我小时候也实在是不喜欢这些,所以同爸妈达成交易,我每背一个字,他们就给我一颗糖,后来我自己等不及了,同周曜去翻了橱柜,一下午就把那一袋子糖吃完了,第二天两个人牙痛,全给押到牙医那儿去了。”
赵嵘玖却莫名觉得他说的这件事自己曾经听说过,他稍稍分神想了想,并没想出个答案来,他以前又不认识白砚琮,更没听对方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怎么会觉得这事听起来耳熟?他便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打算等空下来再好好回忆一下。
白砚琮看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便当即打了个电话给周学义,直言自己知道周玉芙的事情,想过去探病。
周学义已经知道孙女写的东西是他解读出来的了,他本就有心请白砚琮一叙,但却不好开口,如今白砚琮主动提出来,简直是打瞌睡来了枕头,当即便答应了,还说要安排人来接他。
“接倒是不必了,既然得空,我们直接过去就行。”说着,白砚琮看向赵嵘玖,见对方点头同意,便同周学义敲定了时间,准备立刻过去。
出门时,赵嵘玖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准备去推轮椅的手,白砚琮倒是没有在意,径直推着轮椅打算出门,赵嵘玖跟在他身侧,垂在身侧的右手却下意识地微微抬起,护在他身后。
没走出几步,赵嵘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绕了回去。
白砚琮也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便瞧见对方端起药盏走了回来,递到他面前,道:“待会儿回来药该凉了。”
白砚琮神情复杂地看了赵嵘玖一眼,觉得自己先前在车窗玻璃上看到的那一幕是自己眼花了。
他暗暗吐出一口浊气,接过药盏一饮而尽。
下一刻,一枚用玻璃纸包好的蜜饯出现在他眼前。
白砚琮眼底一亮,抬眸就对上赵嵘玖隐隐含笑的眼神,“这是我在宴会上吃到的,我觉得很甜,不知道白先生有没有吃到,不如尝尝?”
白砚琮觉得赵嵘玖变了,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问是不是怕苦的赵医生了。
他抬头看过去,十分认真地说:“只要是赵医生给我的,一定都很甜。”说着,抬手拿过蜜饯,指尖轻轻在对方掌心按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
赵嵘玖只觉得自己被他手指碰到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他不自在地转过了视线,仔细研究起了院子里一丛含苞待放的汴梁绿翠。
在看到对方红彤彤的耳垂后,白砚琮方才心满意足地把蜜饯含在了嘴里——赵嵘玖还是没有变。
两人很快便到了医院,直奔周玉芙所在的病房。
医院似乎一年到头都没有清闲的时刻,即便在傍晚时分,里面依然人来人往,电梯口也站满了人,有人手里提着输液杆一脸愁容,有人手里装着小婴儿用的被褥衣服,欢欢喜喜地和身边人说话。
他们并不认识白砚琮,不过见他坐着轮椅,都十分礼貌地避开了些,还按着电梯让他先上,其中一位等电梯的大婶见赵嵘玖只垂手跟在他身后,便热心地开口招呼,“哎,那个小伙子,你倒是帮把手啊,人家这不是行动不太方便吗。”
赵嵘玖一愣,正好和白砚琮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他赶紧伸手握住轮椅,推着白砚琮走进了电梯。
白砚琮冲那位开口的大婶点头致意,“多谢。”
“嗨,我就说句话,有啥可谢的,小伙子,你得谢他。”说着,大婶指了指赵嵘玖。
白砚琮一笑,当即从善如流地侧身仰头看向赵嵘玖,眉眼弯弯,“谢谢你。”
“不,不用谢。”
赵嵘玖觉得可能是因为电梯里空气不太流通,所以他有些脑袋发晕。
作者有话要说:“(大禹)以铜为兵,以凿伊阙,通龙门”出自《越绝书》,目前据我查询了解到的是,所有大禹治水的记载都和鬼神无关,他治水用的是先治理山路,再疏通水道的方法,亲自丈量土地判定地势,还发动人民群众的智慧力量一同修建水利工程,做的是很了不起的实事,文内说他问道鬼神是我瞎编的。
水族的起源和迁徙没有确切的文献记载,上古部落后裔这个也是我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