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吗?”
见白砚琮点头,老板把手里的笔插回上衣衣兜里,合上了菜单。
不过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颇为感兴趣地冲赵嵘玖抬了抬下巴,调侃道:“白三啊,这是哪位?你不给哥们介绍一下吗?”
他说话十分有江湖气息,可那张脸却是实打实的娃娃脸,穿着鹅黄色卫衣套牛仔裤,个子也不高,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白砚琮失笑,“这是谁你不认识?既然不认识,那我们不吃了。”说着,他作势要走。
老板连忙动作夸张地拦他,“哎哎哎,怎么气性这么大呢,认识认识,你能带到我这儿来吃饭,肯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赵医生了嘛。”
说着,他自来熟地朝赵嵘玖一伸手,一张嘴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个没完:“赵医生你好,我叫岑森,山今岑,三木森,是白三的哥们,能哐哐两肋插刀那种,我还是这儿的老板,你下次来吃饭我给你打折啊。对了,我光知道白三的忌口,不知道你的,葱姜蒜吃吗?辣能吃吗?对了,我给你推荐我看电视的时候新研究出来的几道菜,冰糖肥肠麻辣鱼鳞,还有个特别推荐的甜点,油爆琵琶……”
赵嵘玖被他的热情程度震惊,忙点头,“你好,我是赵嵘玖……呃,都能吃,没有忌口……这个菜……”
白砚琮头疼地推了推岑森,打断了对方的报菜名,“快点上菜,你推荐的新菜都不要。”
“行吧,你不懂欣赏。”对方两指一并在额角一点,“得嘞,这就上菜。”
眼瞧着岑森走出了门,白砚琮歉然地冲赵嵘玖一笑,“他就这样,话多且密,不过没什么坏心眼……”
一句话没说完,岑森又绕了回来,扒拉着门框向白砚琮一笑,“我让厨师加快速度,保证不饿着白三和你的大宝贝儿。”
说罢,他大概也知道这话太欠揍,拔腿就跑。
饶是淡定如白砚琮,也被他这话惊得红了耳朵,更别提赵嵘玖了,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而后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打算倒杯茶。
两人指尖相碰,反倒是白砚琮先缩回了手,赵嵘玖愣了愣,才提起茶壶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你……”
“你……”
两人相视一笑,方才的尴尬倒是散了几分,白砚琮端起茶轻轻吹了吹热气,“你先说。”
赵嵘玖说道:“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来这样的餐馆吃饭,你的老板朋友也……很有趣。”
的确,当白砚琮从医院离开,让司机直接开到这十分不起眼的苍蝇馆子时,赵嵘玖当真有些震惊,拥挤喧闹的人群,尚算整洁但绝对称不上高端大气的餐馆,似乎怎么看都和白砚琮并不相称。
白砚琮一笑,“刚才那个岑森是我发小,你别看他瞧着年纪很小跟个未成年似的,其实也就比我小一岁。他手艺不怎么样,但舌头却很刁,招进来的厨子都要经过他的考验,所以这里的味道其实很不错。”
“对了,”白砚琮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他之前是个医生,因为压力太大所以转行了,但那些医学知识都没丢,你们应当很有共同语言。”
赵嵘玖“嗯”了一声,开始考虑起从今晚突击中西医结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岑森这个老板看着非常不靠谱,但这家店的菜色却十分可口,难怪明明前后左右都是餐馆,偏偏只有他们家座无虚席。
两人边吃边聊天,话题不免又绕到了水书上,没想到才说几句,白砚琮就接到了周学义的电话,挂掉后,他神色凝重地看向赵嵘玖,“他说他找到了,但是……周玉森说那册水书是他的。”
白砚琮在花园里告诉周学义,通过水书对话,他得知周玉芙在家里藏了一卷水书,而且保证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怀疑周玉芙失常的缘故正在于此,因此建议周学义回去找找,若是真能找到,也算是给医生一个治疗的方向。
可如今听周学义的话显然不是玩笑,那么由周玉芙保藏的水书,怎么会是周玉森的?如果是周玉森的,他知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若是周玉芙是因为水书而精神失常,为什么周玉森又没有?
这一个个疑问砸下来直叫人脑袋发晕,走到这一步,周玉森既然出来承认了,那这原本就是周家的家事,白砚琮已经不太适合再插手。
但如今周学义请他上门一辨真伪,他却不好推脱,周老爷子为人和善,何况周家与白家交情也不浅,即便今日他不去,他父亲听到风声也会主动上门帮忙的。
为避免夜长梦多,两人匆匆吃过饭便直奔周家老宅,没想到临出门时还硬是被岑森塞了一个饭盒,据说是新品推荐的夜宵,保证吃了不发胖,还特别有营养。
往日,周家老宅一到十点就会熄灯,今夜却灯火通明,管家恭恭敬敬地把白砚琮二人请进了门,在白砚琮问及情况时,他压低声音道:“老爷子没说什么事,就把小森小少爷关在屋子里,也不许人送饭什么的,刚才他又进去了,他不让我们跟着,也不准给老太太汇报,也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光景。”说着,他叹了口气,“白三爷,您若是能劝,还请帮忙劝几句,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呢……”
听说是白砚琮他们到了,周学义这才打开门,和周玉森僵持了这么久,他初时的怒火已经散了大半,余下的更多是想要知道原委的探究和对周玉芙的担忧。
但周玉森却像是给嘴上了把锁似的,除了承认那册书卷原本是他的以外,无论周学义问什么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