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原本还有些小鬼听到消息想来再讨些元宝，却被他师父给斥退了，说这群小鬼面目丑陋恐怕会吓到小孩子，这些小鬼听完无不委屈，既不敢来触山河师的霉头，又不愿就此离去，只在周围山间哭泣，最后还是同光方丈开坛，替它们念了往生咒才算是送走这群难缠的小鬼。
白砚琮推着轮椅刚一走出屋子，一道人影就疾步走到了他面前，“怎么了？”
——是赵嵘玖。
白砚琮一愣，见他衣服齐整，显然不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你也没睡？”
赵嵘玖应了一声。
今晚同光和琢光子的话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赵嵘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被忘却的往事，他一闭上眼就忍不住要回想，六岁那年他和师父下山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可却始终一无所获。
加之尽管两位住持都说白砚琮手腕上的翡翠珠是他雕琢的，可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这种全然的遗忘让他很难受，且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却又对他们口中那个六岁的自己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嫉妒——
原来，他那么早就遇到过白砚琮了。
他思绪万千，一时间难以入睡，索性去了后院，但既是如此他也始终放了一缕心神在白砚琮这边，察觉到屋内有异动，当即赶了过来。
他见白砚琮披着厚棉袄，又道：“我睡不着，你……”
“我也睡不着。”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赵嵘玖道：“我方才在后院闲坐，不如一起。”
白砚琮点了点头，月华如水，落在赵嵘玖身上时给他披了一层银纱，此时他弯腰看向自己，倒让白砚琮疑心这个人是不是什么山间精怪变化来的，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摄人心神。
“低头。”
视线在对方头顶扫过时，白砚琮道。
赵嵘玖正打算绕过去替他推轮椅，闻言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却还是立刻低下了头，目光与白砚琮交织的刹那，他没忍住吻了过去。
不带任何情/欲，甚至没有厮磨，只是简简单单的触碰而已，但此刻双唇相触时让赵嵘玖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宁，前半夜令他辗转反侧的困扰此刻全都不值一提。
山间的夜风轻盈地从耳边吹过，白砚琮觉得自己此刻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原本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像是认输一样地放下来，勾住了赵嵘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