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分开时,赵嵘玖又不舍地轻轻咬了一下白砚琮的下唇,才松开对他的禁锢。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才白砚琮的话,“你叫我低头是……”
白砚琮摸了摸下唇上轻微的齿痕,笑着瞪了他一眼,“咬了我还想什么好事,你自己动手吧——脑袋上顶着片树叶,你方才爬树去了?”
赵嵘玖闻言,抬手从发丝间摘下一枚深绿的树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砚琮本来是想帮他把这片叶子摘下来。
他低笑一声,推着轮椅往后院走,慢慢说:“是,刚才爬树了。我师父以前很喜欢坐在树上看星星,我小时候总学不会爬树,为此他笑话过我很多次,说山里长大的孩子不会爬树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他走以后,我倒是学会了,也很喜欢躺在树上看星星,好像……那能离天空更近一点。”
白砚琮仰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那以后在纵酒园北苑给你栽一排老树,你喜欢什么品种的?”
这是他们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以后,第一次说到“以后”。
以后这个词总是让人充满无限遐想和憧憬,那是对想与身旁人长久相伴的期望,是在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加进去另一个人的认真承诺。
赵嵘玖读懂了白砚琮的言外之意,他想了想,“榕树吧,树身粗壮,分支够长,能担得起我们两个的重量。”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后院,院中有一株老树,白砚琮粗粗一望,树身约莫要三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树上缀着一盏灯笼,柔和的淡黄色光线照亮了小小一方天地。
赵嵘玖把轮椅推到树下,又随手拖来一张小竹椅在白砚琮身边坐下,人高马大的他坐在这小小方方的竹椅上,反倒是比白砚琮还矮了大半,而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只能非常憋屈地曲在身前。
“要看看这串你雕的翡翠珠吗?”说着,白砚琮随手取下腕间的串珠,递到赵嵘玖面前。
赵嵘玖接过来,借着皎洁月色和柔和的灯笼光细细打量,平心而论,这串十八子翡翠的确磨得很好,个个都是一般大小,匀称光滑,连孔眼都像是用精密仪一个个度量过的。
可是……
赵嵘玖拿起白砚琮的手,将串珠套回他腕间,闷闷道:“我以后给你雕一串更好看的。”
白砚琮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吃醋吗?吃六岁的你的醋?”
赵嵘玖被他一语道破心事,神色微赧,既不想承认又不想否认,索性一伸腿站了起来,十分不高明地岔开了话题,“你,你想不想看星星?”
今夜天气很好,月朗星稀,靛蓝夜幕上只有一轮圆月,白砚琮饶有兴致地看向赵嵘玖,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找来星星,难道山河师还有召唤星星的本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