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琮立刻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嵘玖曾经说过,山河师一人只收一个徒弟,他师父去世后他又不曾收徒,这世间自然只有赵嵘玖一个山河师。
如今李煦拿出来的那张符纸是从何而来的?怎么又会是山河师的手笔?
白砚琮心念电转,很快想到眼下怕是不适合再让大家都聚在这里讨论,天知道他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的——这次出去太久,他也许久没同周曜讨论明德的新鲜事了。
他当即朝留在屋内的纵酒园员工示意,打算让他们分别把戏组几人带出去,可刚把几位锣鼓手请走,却听得李煦恼怒发问:“李叔!您知道您在帮谁吗?这是个女鬼!她根本不是人!”
玉芙蓉浑身一震,瞪圆了眼睛看向李煦,戏组其他人也被她这句话给吓住了,面面相觑。
李管事却是神色不变,他看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玉芙蓉,又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李煦,叹了口气,“她是什么人什么来历我不管,我只知道,她若是不来,今儿这戏就得开天窗。”
李煦面色微变,目光不自觉地飘开了一秒,下一刻又理直气壮地反驳:“就是这个女鬼把我困在园里,搞出了鬼打墙,我走不出来,所以才……”说着,她看向玉芙蓉,“你说,你是不是今天给我设了什么魔障?”
玉芙蓉深深低下了头,瞧这架势,显然是默认了。
李管事却摇了摇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当真鬼打墙,还是想去别的地方?”
不等李煦回答,他又问:“今天你本来想出园,去别家登台亮相,这话我没说错吧。”
李煦一怔,这事她做得隐秘,今天出去的时候也找好了借口,怎么李叔竟会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白砚琮倒是听了个大概,心中理出了原委,看来今日李煦自己先打算离开纵酒园,路上不知怎么的撞上了玉芙蓉设的鬼打墙,而后玉芙蓉替代她登台上场,这才有了李煦闹上门来的后续。
玉芙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不是想故意拦你不让你登台,我是想让你别出去,砍活蹲活都是大忌,按理是要去精忠庙里头‘讲庙’的。”
这话倒是行话了,伶人临开场前撂挑子不干谓之砍活,演出前故意不到则是蹲活,以前的戏班子规矩严,若是底下戏子犯了这两样,再大的角儿也得开除伶籍,从此就端不起唱戏这碗饭了。
李煦冷笑一声,“合着我还该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