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
连白砚琮听了都微微吃了一惊，“那王阳明怎么说他拿到这个小木人以后，反而看不到那些鬼魂了？”
赵嵘玖又说道：“柳木招鬼，可它招来的鬼能让人逐渐习惯与鬼魂共处，甚至察觉不到鬼和人的差别。”
“——鬼迷心窍，不外如是。”
不过好在王阳明本身就是阳气重的人，想来也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方才赵嵘玖并未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森森鬼气。
依他猜测，恐怕王阳明当初在韩家宅子里是真的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个叫“六哥”的人本事不够，没办法让王阳明看不到，所以才索性借助这个柳木小人，让王阳明习惯那个韩家宅子里的鬼魂，即便再看到，也会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告诉自己“那是正常人”。等王阳明离开那里后，又因为他自身阳气够重，招来的小鬼难以攀附，所以自行离开了，这才没给他带去更多祸患。
赵嵘玖将自己的推测说出以后，白砚琮和周曜反而更加奇怪。
这样一来，那个“六哥”反而更显可疑，他既然有也知道宅中有鬼是事实，为什么不去想办法驱鬼，反而要让察觉有异的人忽略掉这个事实？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必须要留下被王阳明看到的那个鬼魂。
想着王阳明对那个木头小人十分宝贝的模样，周曜都难得地对这人升起了一点同情心——若是他知道自己十分珍惜的“转运小人”其实是能招鬼的柳木，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吓晕？
“他既然愿意帮我们这一把，稍后我会把那个小木人处理掉。”赵嵘玖说道，他们也算是利用了毫不知情的王阳明来当探路石，理当给予回报。
白砚琮却不同意，“你之前说过，你这个小木人是你亲手雕刻的，和你有所牵连，那王阳明这个会不会也是那什么六哥雕的？你如果出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周曜还不知道这里头有这般原委，听罢也说道：“若要报答王阳明，可以有其他的办法。”
赵嵘玖却摇了摇头，“这雕刻手法和我的很相似——我是跟着我师父学的。”
周曜只大约知道赵嵘玖是山河师，却并不清楚他们这里头的规矩，白砚琮却立刻明白过来，既然这手法和赵嵘玖的如此相似，想来和山河师多少也有些牵连，只是按照山河师那一代师父只收一个徒弟的“十八代单传”规矩，这世界上本来不应该有除赵嵘玖以外的人了解这个手法才对。
赵嵘玖知道白砚琮这么说是担心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先生解释，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这种话说出去似乎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
想了想，赵嵘玖说：“他刻的这个水平，是我跟我师父学习第一年的水平。”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那年我四岁，第二年我就再刻不出来这种样子了。”
说着，他又把自己雕刻的小木人放在那张照片旁边，试图以这堪称惨烈的对比让人看出对方手法的拙劣。
他如此认真又委婉的自夸方式把白砚琮逗乐了，后者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厉害。”说着，朝他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珠。
赵嵘玖耳根微红，“对方既然找到纵酒园，不论是冲着谁来的，想必对我们多少有些了解，如今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一味避让没有好处，倒不如直接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让他们露出些马脚。”
这番话倒是极为贴合白砚琮的行事风格，他在商场上惯来是雷厉风行，也并不喜欢躲在阴暗处下手的做法，因此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自认是赵嵘玖的爱人，想要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对方，但他也知道，即便他们关系再亲密，赵嵘玖也永远都是dú • lì的个体，他们会相互依存扶持，却绝不会以爱为名义编织一条绳索，将对方绑得哪里都不能去。
但明知赵嵘玖本事不低，他却总免不了担心……白砚琮又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赵嵘玖道：“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停手……”
“我会立刻告诉你，绝不强撑。”赵嵘玖认真道。
白砚琮一笑，朝他伸出手，赵嵘玖同样回握住他，“那第二次合作愉快。”
周曜默默关掉手机屏幕，开始思考起今晚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