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岳轻被他点破,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白砚琮又笑道:“谢谢老师。”
“谢什么,我又用不上,你们快走,别耽搁我时间。”
此刻音乐厅内的听众几乎已经走光了,空旷的大厅和走廊都没什么人,赵嵘玖推着白砚琮顺着最外一条玻璃长廊朝出口走去,这边的壁灯间隔很远,光线略有些暗淡。
那只小蝴蝶似乎察觉到了外部的黑暗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小暖炉里钻了出来,流光一般的金粉随着它的飞动在白砚琮面前照亮了小小一方天地。哪怕已经知道这只小蝴蝶身上的光点用之不竭,白砚琮仍旧觉得它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飞舞,当即朝它伸出手,待那只小蝴蝶落在手上,方才抬手将它放到唇边,笑道:“谢谢。”
小蝴蝶在他指尖停了片刻,又一振翅飞到赵嵘玖肩头停下,一对翅膀微微颤抖,白砚琮扭头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无意中伤害到了它,神情中不免有些紧张,“它怎么了?”
赵嵘玖扭头看了看肩头的小蝴蝶,沉默片刻才有些不想承认一般地说:“其实没怎么……它就是害羞了。”
白砚琮失笑,“我怎么记得,这小东西是和主人心意相通的呢……”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被俯身的赵嵘玖以吻封缄,片刻后两人才分开,赵嵘玖用拇指轻轻擦了擦白砚琮唇上水渍,低声道:“这才是害羞。”
这两个年轻人如何“约会”暂且不提,且说贺岳轻同乐团成员谈完事后,见时间有些晚了,便让公车先送女士离开,自己则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背上琴盒慢慢踱出了音乐厅,打算步行回家。
夜里寒凉,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拉高了些,正准备过马路,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街头花园里传来一阵喧闹声,暗道一声扰民,皱了皱眉头。
他本不欲多管,可就在人行道绿灯亮起的那一刻,一道稚嫩的少年人哭声传入他耳中——
“别碰我的琴!”
已经踏上斑马线的脚又收了回来,贺岳轻毫不犹豫地朝街头花园走了过去。
昏暗路灯下,几个大冬天仍然穿着轻薄秋装的少年少女围在一处,嘻嘻哈哈地逗弄着当中的人,看着对方红眼落泪,反而更爆发出一阵笑声,“我的天,这个小傻子还会哭呢!”
“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怎么居然会说话?哑巴,这是你的琴?”
“别是偷的吧,妹妹别怕,来给哥哥看看……”
其中一个右耳吊着四五个耳环的少年抬手想去抓,手刚一伸出去,就被人在半空中抓住了。
“卧槽,什么人惹你飞哥……”这少年转头一看,正对上贺岳轻冰冷的目光,后者仍旧抓着他的手腕没松开,气得他破口大骂起来,“哪儿来的神经病?老头,你少他娘的多管——”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变了脸色,贺岳轻神情不变,握住他手腕的手却又加了几分力道,“你们在做什么?霸凌?”
自称“飞哥”的少年脸色变了变,还待再骂,却在贺岳轻加重的力道下不得不求饶,“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就是和他玩玩,我们认识……”
贺岳轻半点不信,被他们围在当中的少女穿着比他们还清凉,不合身的卫衣和过长的西裤显得整个人都不伦不类,她紧紧抱着手中裹得灰扑扑的长条装物体,贺岳轻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架古琴。
他重重甩开“飞哥”的手,理了理袖口,“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几个少年少女对视一眼,看贺岳轻一张比教导主任还要吓人的冷厉面庞,又见附近路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打算走过来看个究竟,也不敢多说什么,各自使了个眼色,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