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陵把背包往沙发上重重一扔,“我也说了多少次,那不是混混!是我的朋友!”
“朋友?呵。”贺岳轻轻笑一声,只是语气中却不带半点笑意,加之他本就习惯性地板着脸,这一来更显得嘲讽意味十足。
贺信陵看了他一眼,把吉他背带往肩上提了提,正打算往自己的卧室走,视线中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个身形单薄长发及腰的“少女”,她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T恤,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正低着头拨弄着一个吹风,“叔叔,这个怎么用……”
T恤下露出的一双腿又细又白,贺信陵只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眼睛被烫了似的,飞快地移开目光。他确认这个少女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又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穿着明显属于男人的衣服……
他猛地看向贺岳轻,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贺岳轻,你行啊,我妈才走了几年啊?你这小情人都带回来了,我是不是该出去给你们让个地方?”
“你胡说什么!给我放尊重点!”贺岳轻听他这么说,气得不轻,“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贺信陵冷笑一声,这模样竟和贺岳轻方才有几分相像,直到这时,他们才显得像一对父子。
“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你可没教过我,我妈倒是教了,可她死得早,也没来得及教什么。哦,这个就是前几天别人说要给你介绍的新对象?是我小妈吧?她可以教我啊。”
“……你!”贺岳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抬手猛地在贺信陵脸上扇了一巴掌,他没收力气,贺信陵的半张脸几乎顿时就肿了。
贺信陵被打得偏过了头,他将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单手擦过嘴角,在指腹上看到一丝鲜红痕迹。
见到儿子嘴角被自己打出血,贺岳轻心中也很后悔,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几度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贺信陵自己笑了一声打破客厅内的寂静,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吓傻了似的“少女”,冲对方挑了挑眉,“看见了?你要是想跟我爸,可得做好被家暴的准备。”
待贺信陵回到自己卧室,贺岳轻才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摘下眼镜随意丢在桌上,双手捂着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跟着贺岳轻回家的小少年此刻才回过神来,他紧张地抓着吹风线,走到贺岳轻身前,轻声道:“叔叔,对不起……”
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懂这个现代社会,也没太明白那个少年说的“小情儿”一类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两人暴发激烈的争吵是因为自己,一时间只觉得十分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