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书轻轻摩挲嘴唇,“意思是这个女人今天穿着这一套汉服来德思把东西给偷走了?”
二助小声道:“说不定是那尊听琴俑成精了呢?”
“成不成精的我不知道。”陶玉书苦笑一声,拢了拢鬓发,“我得去打个电话。”
助理问道:“是要报警吗?”
“报警?”陶玉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得去提前给大老板打个预防针。”
如果联系专家,那就绝对避不开纵酒园,市园林文物局里面的领导未必个个都是鉴定专家,但纵酒园里头的却一定有认识这东西的专家,那个记者如果联系过了,那么纵酒园肯定会收到消息。
因为再三排查后确认只丢失了一尊听琴俑和一架失去拍卖价值的古琴,陶玉书原本打算报警后再视调查进展做上报处理,但既然有这种消息在外界传播,那她也没必要再瞒着,倒不如尽早向顶头老板汇报。
周曜今晚正好歇在纵酒园,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德思的安保虽然比不过纵酒园,但放在明德乃至江南这地界也能排上前十,加之先前白砚琮才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一堆人,德思上下都把皮绷得很紧,安保程度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被贼人得手,那他看这德思也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他披衣坐起,去洗了个冷水脸稍稍清醒几分,又调出陶玉书发过来的消息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奇怪,只是眼下正是深更半夜,倒是不适合去打扰白砚琮,他便另安排了人手去查那一小段监控,又叮嘱了陶玉书几句让她立刻报警,不要再耽搁时间。毕竟德思保险库内的珍宝不知凡几,如果对方真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恐怕还会再去。
想到陶玉书等人为此彻夜未眠,周曜又随口宽慰道:“说实话,既然初步排查不是内鬼而是外贼,那对方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说不定我们还能协助警方顺藤摸瓜揪出个盗窃团伙,这么一想,你有没有好受一点?”
陶玉书脸色一变,“那群小贼还敢再来?”她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爆发出来,“来也行,老娘今儿还就跟他们杠上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喂?”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周曜倒吸一口凉气,陶玉书的行事作风和白砚琮相似,他真怕这位提刀去保险库。
次日清早,周曜立刻去找了白砚琮,刚走到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瞧见赵嵘玖从里面打开了门。
“赵……”
周曜眨了眨眼,一瞬间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小院,确认是白砚琮的无误,又抬手指了指赵嵘玖,在对方开口前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成年人,我懂。”
赵嵘玖哭笑不得,“他昨晚喝了点酒,我……”
他睡到半夜时发觉下起了雪,想到白砚琮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今晚似乎有些燥热,总下意识地把被子掀开,按说院里都有暖气,即便踢了被子只怕也冷不到哪里去,但想到对方毕竟体质稍弱,赵嵘玖怕他着凉,便驱使那只歇在小暖炉里的蝴蝶替白砚琮拉好被子。
谁知那只小蝴蝶却突然变得柔弱起来,反馈给他的信息全是拉不动被子,赵嵘玖放心不下,只得自己跑一趟。
到底算是深夜闯门,他便特意避开了保镖和监控,如同当初给白砚琮守夜时一般进了屋。
他身上落了些雪,身上也带着凉气,原本打算在暖气前哄干些再过去,谁知白砚琮朦朦胧胧醒了过来,见他出现在屋内,竟半点没有奇怪,反而叫他过去。
赵嵘玖依言走到床边,白砚琮仍旧躺在床上,大约实在太困倦,眼睛都没睁开,只拍了拍床铺,含混不清道:“……快……睡。”
赵嵘玖哪里知道,白砚琮这时候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还奇怪原本躺在身边的人怎么不听自己心意下了床,这才想把他叫回去。
“我……我真睡下了?”
赵嵘玖犹疑道。
“睡。”白砚琮在梦中只回了他一个字。
赵嵘玖站在床边思考了一分钟,最后决定上床。
他上床躺下后,那只柔弱得连被角都掖不动的小蝴蝶慢慢飞到门边,将厚重的实木门往前推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早晨起来后,赵嵘玖原想先回自己的院子替白砚琮熬点蜂蜜水,这才早早起床,大约是晨曦微露,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比深夜□□的自己能见得人一些,这才选择走门,谁知道周曜今天会这么早过来。
不过这些要解释起来似乎更显得自己形迹可疑,赵嵘玖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一时语塞,周曜了然地点了点头,“没事,我都明白。”
顿了顿,他又问:“那三爷今天早上能下床吗?”
赵嵘玖深吸一口气,“能。”
周曜“啊”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嵘玖觉得这一声里面充满了对自己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