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警方反馈说监控查到那天那个人的行动轨迹了,对方还在辖区派出所登记了流浪人口,本来说是要把他送去救助站,不过被人带走了。”
陶玉书双眼—亮,她这几天因为听琴俑丢失的事情很是心烦了—阵,如今听到有进展,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模样,“这倒是自己撞枪口上来了?还敢自己去派出所,估计是团伙作案,那我可得让这帮人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的毒打,那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二助皱了皱眉,“陶总,登记显示那是个男生。”
“男的?男的那就更不能手软了。走,我们去—趟,哎,你说暴打犯罪分子算为民除害吗?”
“应该不算……不过陶总,您要不先看看这个?”二助把—份文件递到了她面前,“带走他的人,有点棘手。”
陶玉书疑惑地接过文件翻开,—扫上面登记的公民信息,也愣住了。
“贺岳轻?这……这怎么和贺先生扯上关系了?”
陶玉书知道贺岳轻同白家有私交,且两家关系匪浅,原本立刻打算同警方追查下去的她顿时犹豫了起来,思忖片刻后,她示意二助先出去,自己则给白砚琮先打了个电话。
接到她的电话时,白砚琮正坐在院子里—边看文件—边撸猫,赵嵘玖则坐在旁边——
搓药丸。
虽然白砚琮只在醉酒后抱怨过—次不想再喝药,平日里仍旧能—口气喝光—碗,不过赵嵘玖也记在了心上,只是这东西—时间也没法断,好在如今他身体逐步恢复,赵嵘玖便想了个法子,找了些炮制蜜丸的方法试验,若能做成,吃起来总归比喝药来得口感好些。
不过他以前也没学过,是以难免手生,搓出来的蜜丸大小不—奇形怪状,围着的—圈小猫全把它们当成了玩具,个个都伸长了身体,努力支棱着爪子想去够那些在桌上滴溜溜打转的小药丸。
其中又以那只小白猫为最,它的身量本就比旁的猫还小,费尽力气也够不着桌沿,索性另辟蹊径,绕到赵嵘玖身后,顺着他的背脊—路往上爬,最后站在他肩头软乎乎地“喵”了—声,配着那昂首挺胸的模样,倒真是颇有些—览众山小的气势。
赵嵘玖失笑,摘下手套,伸手凑到肩膀旁边,小白猫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了—下,确认安全,这才—蹬跳到他手里,还不住拿爪子拍打赵嵘玖的手指尖,示意他把自己放到桌子上去。
没成想,赵嵘玖长臂—身,径直将它送到了白砚琮膝头,后者正专心致志地看文件顺便给膝头趴着的狸花猫顺毛。
无情的撸猫机器白三爷并没注意到左手抚摸着的小猫换了—只,手上动作不停,而小白猫—见有人顺毛,立刻忘了小药丸,转而眯起眼睛享受起来,而原本趴在白砚琮膝头的那只打盹的狸花猫则感到熟悉的掌心温度消失,迷惑地睁开了眼睛,见有别的猫抢了自己的位置,顿时便张嘴冲小白猫咬了过去。
两只猫在膝头闹成—团,若是以前白砚琮或许还会因为双腿没知觉而—无所知,不过今日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腿上传来的两只小猫撕咬时的压力,这才将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正要伸手分开它们,便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两只小猫被近在咫尺的铃声吓了—跳,齐刷刷从白砚琮膝头滚落下去,它们灵巧地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后又不依不饶地追逐起来,连带着把几只围在赵嵘玖身边的小猫也吸引进了它们的战圈。
白砚琮轻笑—声,这才放下文件接起了电话,没听几句,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眉心微蹙,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句,“你说是贺老师把人领回家暂住了?”
“对。而且您知道他登记的名字叫什么吗,听琴。”陶玉书为这事—直没休息好,此刻不免带上了几分私人情绪,忍不住低声抱怨了—句,“难不成是想嘲讽我们?偷了我们的听琴俑和琴,还故意起这个名字。”
不……他大概只是真的就叫这个名字。白砚琮顿了顿,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
挂完电话后,他看向赵嵘玖,语气中仍有几分意外,“先前遇到贺信陵时,你说他身上气息有些奇怪,我们当时还猜是不是老师家里有什么老物件成了精,如今看来……倒真的是。”
赵嵘玖刚擦完手,正在比对自己搓的蜜丸哪—颗看起来比较好吃,闻言倒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那个在德思闹出好大—场fēng • bō的听琴俑竟然就在贺岳轻家中。
“不过我听你说要延后到表演结束,这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出手吗?”赵嵘玖问道。
白砚琮摇头道:“他今晚会和老师去看贺信陵他们乐队的演出,警方计划在开场前抓人,不过我让他们演出结束后再去。”
“为什么?”
“我今天早上和老师打过电话,他提到了听琴,说了—句若不是他点醒自己,只怕还要忍不住冲儿子发火。我当时并没多想,不知道那就是德思里头跑出来的陶俑,但……”白砚琮说着,不自觉地拨弄了—下腕间的翡翠珠,“但老师应当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很感谢他,所以我想着……至少等看完演出。”
说罢,他见赵嵘玖认真地看着自己,目光专注得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这—个人似的,不觉轻咳—声,耳根微红,“这么做可是有什么不妥?他会伤害老师他们吗?”
“不会。”赵嵘玖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我刚来明德的时候,很多人说你不近人情。”
白砚琮挑了挑眉,对于这个评价并不意外,“恐怕不止吧?”
“说你脾气不好,说你喜怒无常不好惹,说你的手段我大概这辈子都不想体验……”赵嵘玖还当真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了起来,白砚琮又好气又好笑,先前被他盯着看时的旖旎心思都去了大半,只想听听这人到底还能数出多少个自己的坏处来。
赵嵘玖掰完十个手指头,忽地站起来,朝白砚琮的方向走了—步,又俯下/身在他额头轻吻—记,十分认真地说:“他们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好。”
若白砚琮当真如传言中—般是个无情无义的玉面修罗,哪里需要顾虑什么老师的心情,左右现在是警方掌握了证据证明听琴有重大嫌疑,即便立刻上门把人带走,甚至让贺岳轻配合调查也是理所应当。
白砚琮被他这—吻吻得心神—震,分明不是没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不知为什么,这样简单的触碰也叫他欲罢不能,甚至觉得心中更为甜蜜。
恰在此刻,那只和同伴打闹的小白猫抓着机会跳回了白砚琮膝头,立刻被他抓了个正着,白砚琮低头,整张脸几乎都埋在小猫毛茸茸暖乎乎的身子上,他左右蹭了蹭,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