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嵘玖显然也没看轻了它,这小精怪这会儿看着弱不禁风,可那藏在绒毛下的爪却绝对不容小觑,之所以这么久也没挣扎开这红线,不过是因为它怕不小心把红线弄断,所以动作十分克制。
赵嵘玖在一旁之所以没有搭把手帮忙解开,一则是想着这小东西若是挣开了指不定还要闹出些麻烦,倒不如就这么套着,二则嘛……他摸了摸下巴,觉得看着这四条小短腿努力扒拉的样子还挺有趣。
总之,等到白良书到纵酒园时,这小东西还没把自己解出来,它大约也认命了,瘫在桌上一动不动地开始装死,倒是叫第一次瞧见它的白良书吓了一跳,“这,这是死了?标本?”
白砚琮抬手,虚虚一指它微微起伏的肚皮,“大概是又睡着了。”
白良书嘴角一抽,转头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刚拿出那个装着鞭炮的小盒子,原本已经不肯动弹的小东西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从桌上弹了起来,直勾勾地朝着白良书的方向扑去。
谁也没想到这头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兽动作如此迅速,都被它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得赵嵘玖眼疾手快,也顾不得掐什么法诀,单手按在它脖颈后方,牢牢止住了它。
纵使如此,它依旧没有放弃,和昨晚在估量过双方实力、察觉自己恐怕不敌赵嵘玖后便立刻放弃不同,这头小兽此刻展示出了惊人的狠劲,一双冰冷的眼珠子里更是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泽,即便被赵嵘玖制住了命门,它依然盯着白良书的发方向,原本金光流转的鬃毛此刻更是飞迸出了星点火光,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见那火光落在赵嵘玖毫无遮挡的手背上,白砚琮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替他遮挡,全然忘了赵嵘玖好歹还顶着个山河师的名头,这点自保能力总是有的。
赵嵘玖原本就分出一缕心神放在他身上,此刻见白砚琮动作,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的白砚琮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低声道:“没事,不疼。”
白砚琮望着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并没有骗自己这才安心,只是瞧见那火星子仍旧往赵嵘玖手背上蹦,他人看着的确是没事,可衣服袖口处已经被烧开了几个小洞,可见那头巨兽即便此刻变小了,这毛发里飞出来的点点火光也不是毫无杀伤力的。
原本还觉得那小东西丑得可爱,此刻白三爷却怎么看它怎么觉得难看,眉心一拧,不自觉地露出些慑人气势,周曜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自家三爷下一句话就是“把这东西拖出去油炸”。
“咳……”
白良书原也被这突然弹起来的小东西吓了一跳,此刻瞧见两个孩子在面前这般亲昵,半天不撒手,终于忍不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赵嵘玖这才松开握着白砚琮的手,他看着白良书手里的盒子,道:“它想要那个。”
白良书有些惊讶,想到昨夜儿子给自己看的那颗鞭炮,眉心微微拧起,看向那小东西,疑惑道:“你认识这鞭炮的主人?”
那头小兽又不会说话,自然无法回答,何况此刻它也没有什么余力分心应答,仍旧死命地在赵嵘玖手下挣扎,只可惜任凭它使出浑身解数,却半点也没有挣扎开,倒是赵嵘玖见自己这衣服被它毛发间飞迸出的火星子灼出数个小洞,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他和先生一同出去买的衣服。
恰在此刻,紧闭的会议室门被人敲响,周曜当即看向白砚琮,道:“应该是钟总到了。”
屋内几人下意识看向门口,赵嵘玖却留意到,那只小兽也和他们一样望了过去,甚至停下了挣扎。
他稍一思忖,和白砚琮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将它往会议桌下一藏,在桌肚子里塞了个严严实实。
门外,钟阙朝引路过来的员工点头致谢,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向白砚琮,正打算打招呼,视线扫过他身旁坐着的人,笑意瞬间凝滞在嘴角。
钟阙来到纵酒园后,连白砚琮都不过只见了一面,自然没见过赵嵘玖,是以昨夜看到他出现在屋内也觉得十分陌生,甚至疑心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但眼下,这个他原以为从没见过也不会遇见的“梦中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叫他顿觉背后一凉,站在原地望着赵嵘玖,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