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算得上是山河师的东西。”赵嵘玖看着手中那只以符纸叠成的纸鹤,神色淡漠,叫旁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这是接警的刑警在秦昌离世之处找到的,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小纸鹤上,只是多方搜证也没查出个究竟来,直到市里一位领导说,或许有人知道这桩诡异案情的究竟,而后请来了一位“山河师”,对看了其他证物倒是没什么表情,可方一见这纸鹤就捶胸顿足连说师门不幸,而后又七绕八弯地打了一通太极,最后才似乎是十分不情愿地说出了赵嵘玖的名字。
可相比较这位乍然出现的“山河师”,赵嵘玖本就是在津门官方挂上了名号的,而当初与他打交道的警局局长恰好就是樊青云的老领导,他曾经听老领导酒后神秘兮兮地提起过这位年轻的“玄门中人”,虽然不知道赵嵘玖也是“山河师”,但到底有些印象,因此对此半信半疑。
最后,樊青云再三计较,没有让对方接触秦昌的遗体,也没让他参与到案件侦破中,而是让人先去明德请赵嵘玖过来一趟,打算先查他是否有作案动机和时间,谁知派去接洽的警员不知究竟,还真当赵嵘玖也是个嫌疑人,因此态度上难免显得有些不好看。
“山河师?”赵嵘玖挑了挑眉,“我倒是想见见。”
樊青云面露难色,清咳几声,才道:“暂时联系不上了。”
赵嵘玖立刻反应过来,“那位‘山河师’知道我来了?”
这点樊青云可不能确定,他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刑事侦查局的人想去摸排那位“山河师”的情况时,才发现对方已经在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引荐他来的那位市领导更是矢口否认此事,说自己身为党/员信仰坚定,怎么可能去信什么玄学秘术,看他那架势,也不像是在撒谎,倒更像是完全失去了那段记忆。
赵嵘玖一时间闹不明白对方到底所图为何,既然故意要牵扯上自己的名头,想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引来津门,如今自己人到了,这人怎么反倒避开了?
若是换到以往遇上这种情况,赵嵘玖想必连多问一句都嫌麻烦,他生性秉直,不喜欢和人绕圈子打太极,既然对方躲开,那他也就顺其自然,以后该遇上自然会遇上,可如今却已经牵扯上了一条人命,从他从戴鸿嘉身上取下来的那根吸取气运的丝线来看,恐怕幕后黑手还不满足于此。
这世上有人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就有人想着不劳而获一飞冲天,吸取他人气运补给自己,这样的事情赵嵘玖不是没见过,但这门手段本就见不得光,窃运已经是恶毒法门,来日总会报应到自己头上,还要将被吸取气运的人姓名乃至魂魄夺走,虽然赵嵘玖不知道这是哪门哪派的手段,但想必这是嫌死后十八层地狱太慢了,非得要给自己挣个生时凄惨不可。
思及此处,赵嵘玖面色微沉,山河师虽讲究大隐于市,不会过多在外宣扬自己的名头,可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着这个名头招摇过市——
“既然他说是师门不幸,那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吧。”
说着,赵嵘玖也拿了一张符纸出来,同样叠成了一只纸鹤,与先前那张符纸纸鹤放在手中,朝它们吹了口气,其中一只便扇动起双翼飞向窗外,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凌空而去。
他将先前的那张符纸放回证物袋中,看向面前的警员,“现在我们再去现场看看。”
站在樊青云旁边的一位年轻刑警忍不住低声念叨了一句,“我好像……听到了鸟叫?符纸活了不成?”
一声鹤唳自耳边掠过。
“有鸟?”
白砚琮正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