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蝴蝶悄然落在他食指关节,无声地合拢了双翅,细碎得像是粉末一样的闪烁金光有几粒坠落在洁白的文件纸上,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方才还在窗外的那一声鹤唳又再度响起,这一次,它显然要离自己近太多。
白砚琮正欲翻页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他反手将文件合上,扭头看向右侧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
一个小傀儡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另一个小傀儡则疾步跑回了白砚琮身边,努力地伸长胖乎乎的手臂拦在他身前,虽则是不过成人手掌大小,却仍然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白砚琮。
黄花梨木的窗棂上,一只黑鹤低下头,用尖而长的喙轻轻梳理了一下翅膀,又轻盈地跃下了窗户,落在了地上。
白砚琮心头一沉,视线下移了半寸——大理石的地板上,已经随着黑鹤的脚爪落下而多出了几道刺眼的抓痕,而黑鹤目中无人地前进着,眼瞧着就要踩到窗户边那只已经没了声息的小傀儡。
“啪啪——”
连弩两发,尖锐的银箭头破空而去,直勾勾穿过黑鹤脖颈,深深插/进了砖石墙面,若黑鹤当真是只鸟,此刻只怕已经立刻咽气了。
不过这黑鹤本就是符纸所化的虚影,白砚琮这连弩自然伤不了它,但它却似有所觉,一只脚爪虚虚一抬,又放了回去,停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白砚琮本来也没笃定就能杀伤这只诡异黑鹤,他将连弩放回轮椅暗格,左手撑在桌面上,慢慢站了起来。
小蝴蝶知他心意,立刻从他指关节上跃起,飞到他手下予以借力,白砚琮步伐略有些迟缓,却仍是一步步地走到了黑鹤面前。
这只鹤鸟与当初赵嵘玖变幻出的那只相似,却又能叫人一眼看出它们的不同,这不同不是单论羽毛颜色而已,具体差别在哪里白砚琮也说不出来,可若是真要计较,那赵嵘玖的那只白鹤就让他觉得仙气飘飘自带一圈光环,而眼前这只黑鹤则看起来就阴冷鬼魅,像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秽物一样令他觉得恶心。
白砚琮走得很慢,他在那只黑鹤面前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只几乎齐他腰线的禽鸟,眼神漠然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竟是叫那本无意识的邪佞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
白砚琮没去管它,只低下身,小心地把那只闭着眼睛的小傀儡捧了起来,这时,他才看到小傀儡的四肢处竟然都有细细裂痕,当下呼吸一滞。
“白三爷,别生气。”
黑鹤张嘴,却是口吐人言,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声音低沉,听着十分浑厚。
白砚琮置若罔闻,只拉开羊绒大衣的口袋,将小傀儡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这两个小东西很喜欢往他衣服口袋里钻,跟着他出去时,若是不在轮椅上呆着,就一定要钻到他的衣服口袋里才安分。
“你这么宝贝这东西?哈哈,你可知道这是……能要你命的傀儡?”
黑鹤抖了抖翅膀,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