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还会是谁。
脸上布满血丝的瘦削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里时,木蓉脑子里不经意地冒出这句话。
“蓉儿,快,救救阿爹!”
“好。”
木蓉熟练地推开床板,谁又能猜到,她日日夜夜入眠的地方,藏着一副玉棺呢。
玉棺在这里放了一百多年,是阿爹亲自雕琢,悄悄放置在这里的。
玉棺半埋在地下,寒凉入骨。
即便是大夏天,再隔着一层木板和絮褥,睡在床上都会觉得冷,冷到骨子里去。
就算再活蹦乱跳的可人儿,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不出三个月就会脸色青白、体弱多病,就算有了身孕,也必会在一月之内流掉。
这座殿人人谈之色变的晦气地方,却是某人的救命稻草。
男人钻进玉棺,麻利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怪异。
木蓉垂眸细看,原来他的右脚踝是朝后别着的,两条腿几乎一条正一条反。
常人这样怕是站都站不住,可眼前的男人却面色如常。
“呼……”
躺进玉棺里,男人脸上深红深红的血丝似乎变淡了些,甚至惬意地伸展起四肢,“我真是有先见之明,若是没有这玉棺,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来。”
木蓉看了眼外面,暗沉沉的天仿佛压下来似的,叫人心口发闷。
哪里是他有先见之明,明明是她的阿爹!
她的蛊王阿爹,一生制蛊无数,蛊术登峰造极,却在无意中发现天奇山底下的秘密后,走火入魔般地想要制出震惊天下世人的长生蛊。
长生蛊,长生蛊,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蛊。
有的不过是被代替的人生罢了。
阿娘成了没有神智的怪物,阿爹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连她自己,暂时也只能用体内的同生蛊压制住那会侵蚀人心神的“太岁蛊毒”。
她几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都会拼命看耳后,看她,还是不是自己。
“阿爹,怎么不去天奇山呢?那里不是还有许多太岁?再吃些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