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现象、非存在,也并不能逃出‘一’之外。存在者是一,非存在者也是一,因此存在者存在,非存在者不存在,这本来就是在说一件事情。”
“那起作用的东西始终在作用着,而不起作用的不会起作用。”优西比乌斯这样解释道,“这样,掌握了真理之路的人们,才能用‘一’去衡量存在,同时也去衡量非存在。”
“啊,优西比乌斯啊,你的话都把我们绕晕了。”亚里士多德苦笑着说,“能否请你明示,关于我们原本讨论问题的答案呢?”
“我们原本讨论的问题?”优西比乌斯微笑着摇摇头,“亚里士多德啊,你难道还没有得出答案吗?正如我所说,思与在是同一的,而你们用灵魂的能力制造的空间也是一种思,因此它也是一种存在。故而,它也符合‘存在是一’这个命题。”
“又因为‘一切是一’,即任何一个个别存在从整体来看都是‘一’的部分,那么所有的‘思’其实也仅仅是‘一’的不同展现方式。”
“因此,不同的‘思’其实同时对应了一个本来就没有分别的东西,而所谓的‘不同空间’根本就不能说‘完全不同’,而是‘同一空间的不同部分’。”
“也就是说,一个数学家制造的空间和另一个数学家的作品看起来各自分别,但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它们都是同一个空间的一个部分。既然它们原本就是同一个空间,那么从一者到另一者又有什么稀奇呢?就像这间房子,它的客厅与卧室是不同的空间,但从整个房子来看,它们又都处于同一空间,你从客厅走到卧室会感觉到什么困难吗?”
“竟然可以这样解释吗?”亚里士多德还是一头雾水,他努力思考,继续问道,“但是我们说,一个人对自己制作的空间具有特权,这是怎么回事呢?”
“谁说这种特权一定存在呢?”优西比乌斯反问道,“你确定这不是因为空间很大,其他人并没有找到你的空间?如果一座房子里有许多间客厅和许多间卧室,当它们足够多,空间足够大时,两个居住在不同房间的客人都会认为自己才是这个房子唯一的主人吧?”
“但是,我们会认为,没有主人的许可,其他人不能进入主人的空间。”亚里士多德反驳道,“就像一间上锁的房间,如果没有主人的钥匙,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
“年轻人,你还是过于固执于之前的认识了。”优西比乌斯张开手,“我正是要为你指出另一种可能性,不是你的房间上了锁,而别人不能进入。而是因为这座房子里的房间太多,别人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一间。但是要一间一间找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的。”
“看来我们的讨论陷入了僵局。”亚里士多德说道,“现在我们面临着两个相反的命题和假设,但一时我们都无法验证它们的真假。让我们换一种方式来思考,现在的事实是,有的人确实能进入别人的空间,那为什么他们可以在诸多房间中找到指定的那一间呢?”
“我想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们标记。”优西比乌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如果有人把所有房间的门口都挂上了号码牌,那么只要知道目标的号码是哪个,就可以找到那里了。”
“但是,这还是令人费解。”亚里士多德并不能轻易被说服,“你刚刚说过,因为房间太多,一间一间找很困难,但即使挂上了号码牌,难道人们不还是要一件件的去看那些号码牌吗?那与一间间房间查找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