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自吹自擂了,你的理论难道比恩培多克勒更精妙吗?”优西比乌斯不忿道,“他才是最伟大的自然学家,而你不是。”
“不是程度,而是流传范围。”阿里斯提波吐了口气,“如果这是众人皆知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跑来向它们求知?”
“确实,它们都是一些基础的理论,但或许……不同的人对这些原理的理解不同?”亚里士多德思忖道,“对于这个怪物而言,这三个原理中包含了不为人知的知识?”
“算了,我们只需要禁锢这个家伙。”阿里斯提波转而提议道,“优西比乌斯,以这个石板为界限,你能不能设置一个让它不能移动的空间?”
“从石板到房门这段距离,可以试试。”优西比乌斯说道,“但我们不能自己也在这个空间里。”
“那要退出房门吗?”提蒙已经做好了逃出去的准备,但他马上被优西比乌斯抓了回来。后者的话让他面如土色,“为了将敌人准确地限制在这个空间内,我们需要离它越近越好。所以,我要绕到它的正面。”
“那不是会被发现吗!”提蒙退缩着想要抽身,但面前老人的手劲出乎意料的大,一刻都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他转向亚里士多德哀求,“现在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不如让我离开吧?”
“你不想了解这些铭文的含义吗?”亚里士多德突然问道,“求知,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吗?”
“啊?”提蒙一愣,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像……当我知道是这段恩培多克勒的话时,就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那为什么石像还在看着那块石板?”亚里士多德惊讶地一指那伫立不动的石像,“难道它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吗?”
“下面那一行字到底是什么?”阿里斯提波忍不住走向了石像的前方,“我到底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小心!”亚里士多德话音刚落,只见身体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石像突然动了起来,仿佛阿里斯提波的出现打扰了它求知的进程。
“呼——”一股夹杂着浓烟和水汽的雾气从石像胸前的空洞中喷出,灼热的气体如利箭穿透空气,射向阿里斯提波。
“哼哼,这点小伎俩吗?”阿里斯提波的身体旋转了起来,一层云雾包裹了他,当热浪穿破云层时,他的身体已经轻盈地落在了石板和石像的中间。
“呼——”愤怒的石像举起了双臂,朝着阿里斯提波的头颅重重砸下,而昔兰尼人此刻已经看到了石板上的文字,身体猛地向前冲出。他的双手撕开了石板,直接穿行到了石板的另一侧。
石像的双臂无法回收,它们正砸在已经被分开的石板上,瞬时将它击的粉碎。石像稍微停了一下,便大步追赶着阿里斯提波连连发动攻击。似乎这个结果使得它似乎异常愤怒,连动作都快了几分。
“哎呀!”优西比乌斯被捎带的热风扫到了衣角,那布料顿时成为黑灰。他连忙拉着提蒙退到了亚里士多德身边,待三人背贴背围成一圈,他高声喝道:“阿喀琉斯追不上乌龟!”
亚里士多德感到正在追逐的两个影子与自己的距离远了一些,但阿里斯提波那里已经险象环生。被激怒的石像不再只是盲目地追赶,它开始利用自己的力量破坏房间中的东西,似乎在单纯释放着自己的怒气。但是这样的破坏让整个房间破烂不堪,阿里斯提波的动作也受到了阻碍。
“这样下去,这里会被摧毁。”亚里士多德看到石像的一击让条石筑成的墙壁出现了一道裂缝,心中暗道不好,“这里是地下,如果地基倒塌,那整个神庙都会塌陷下来,把我们埋住。”
他想到此处,朝着阿里斯提波喊道:“先生!请到这边来,和我们呆在一起!”
“不行,那会让你们跟着被攻击!”阿里斯提波快速着躲闪着倾倒下来的杂物,“告诉你,那行字是:某一时刻,一切因爱而聚合;而在另一时刻,一切因恨而分离!”
“一切……因爱……因恨。”亚里士多德念叨着这句话,突然伏低身子冲向了石像的前方。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惊呼时,他已经对上了石像通红的眼睛。在巨大的手臂落下前,他冷静地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你问题的答案。”
石像的动作僵在了空中。它的头部动了动,似乎在模仿人类思考的形态。一震轰隆声从它的胸口传出,各种声调在空气中相撞,凝聚成一个问题:
“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