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干嘛?”雪里故意问。
“干啊。”春信轻轻掐她一把。
雪里埋在她肩窝里笑,春信总是语出惊人。
这时候客厅的门响了,大概是太过投入,她们都没有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关门时被走廊上的风带得那一声重重的响,如一记耳边雷,振聋发聩,两人火速分开。
春信手伸进衣服里整理,在说话声响起的同时抓了抹布在台面上胡乱擦,雪里藏在冰箱后面的夹角,手心贴着额头笑。
外面蒋梦妍大吼,“哪里来的狗!我的沙发!狗把沙发吃了!”
春信心道不好,急忙扔了抺布跑出来看,聚宝盆正趴在沙发上开心地甩尾巴,沙发扶手已经被啃掉一半!垃圾桶也被翻得到处都是。
“天呐!聚宝盆!”春信赶紧把它拉走。
聚宝盆已经疯了,春信拽不住它,它挣脱狗绳开始满屋子撒欢,它快乐极了。
“聚宝盆?这就是聚宝盆?我看叫散财童子还差不多!坏狗!看我不揍死你!”蒋梦妍捡起拖鞋追着它屁股打,聚宝盆简直是个人来疯,在电视柜、茶几和沙发上来回横跳,屋里三个人都抓不住它,累得气喘吁吁,聚宝盆还以为在跟它玩呢,尾巴都摇成螺旋桨。
最后还是雪里出马,假装不经意从它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它,猛地出手拽住狗绳,蒋梦妍照着它屁股啪啪两下它才老实。
春信又心疼聚宝盆的屁股,又心疼沙发,“都怪我,小莱让我拴好它的,但是这个狗也太离谱了!我和冬冬在厨房才待了一小会儿,它怎么就把沙发吃了……”
聚宝盆啃了沙发,雪里也有一半责任,春信赶紧给她使眼色,雪里摸着鼻子走上前,“这个,这个这个沙发,爸爸不是一直说弹簧不好了,正好,正好换了呗。”
蒋梦妍看着她俩,不说话,雪里还没彻底缓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摸着下巴,没话找话,“嗯,换个皮的还是布的呢。”
蒋梦妍倒没有那么在意沙发,只是拧着眉头看雪里,好一会儿才说:“你脸上有口红。”
“啊?什么?”雪里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脸上有口红!口红!”蒋梦妍咆哮。
春信一惊,抱着聚宝盆背身偷笑,跟小莱约好一起去超市买菜,她稍微化了点妆。
雪里仍故作淡定,“我知道。”
蒋梦妍:“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可能不小心哪蹭的……”雪里正四处找不到台阶下时,大门又开了,这次是小莱,钥匙是蒋梦妍给她的。
门开的一瞬间,小莱的手猛地抽回来,好像外面有谁在拉她,随即走廊上急促脚步声起,电梯口的消防门“砰”一声巨响,跟她拉扯的人显然已经跑走。
小莱竟罕见披散了头发,关上门,表情茫然扶着柜子换了鞋才两脚踏云地飘过来,看见被啃了一半的沙发,二话不说先给蒋梦妍鞠个躬,“对不起。”
小莱很是嫌弃她碍事的头发,不赶时间就梳两条辫,没空就梳一条辫,很少像春信这样散下来,把脖子胸口都捂得严严实实。
蒋梦妍的注意力早不在沙发上了,春信看她眯着眼睛勾着一边的嘴角,就知道她要开始捉弄人了,小莱也逃不掉的。
雪里很不仗义的趁机闪到一边。
“沙发我会赔的。”小莱轻声说。
“我没有让你赔沙发。”蒋梦妍冲她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小莱顺从挨着她坐下,蒋梦妍笑眯眯问:“谁啊?”
“什么?”小莱茫然地看向她。
蒋梦妍是什么人,见她装傻,危险地眯起眼睛,毫不客气直接把她头发拨开,衣领往下一扯,小莱靠近锁骨的位置果然有一小块明显被人啜出来的紫。
这个妈又仗着自己年纪大耍流氓了。
“真不愧是双胞胎。”蒋梦妍说。
小莱捂着胸口往后躲,孩子脸都羞红了,蒋梦妍还没完呢,“我回来时候都看见了,你俩在路边。”她伸手胡乱比划,“小莱,你真的太让我意外了,可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蒋梦妍的意思是这家里一下子出了三个同性恋,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一个总能带弯一个的。
“你们都喜欢女人。”她搓着膝盖,咂咂嘴,“搞得我也想试试女人的滋味。”
这可不兴随便试!越说越离谱了,雪里赶紧把小莱拉走,“买菜去了,买菜去了。”
妈妈今天太吓人了!幸好爸爸不在家!
电梯里雪里用湿纸巾对着镜子擦脸上的口红,小莱还没缓过劲儿来,春信很有姐姐样儿的给她顺背,“妈妈一直都是这样,不正经,你别怕,沙发也不用赔,那是从以前家搬过来的沙发,一直想换又舍不得丢,这次终于可以换了。”
小莱又恢复了大人和姐姐面前温顺的样子,“好。”
此后小莱再来家里,大家都没再看到鸭舌帽女孩。
雪里说:“她这是在宣告所有权呢,标记好了当然就不用一直跟着。”
春信分析说:“而且小莱很有可能已经跟她和好。”
随后她们开始讨论,小莱跟鸭舌帽女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又过了几天,晚上照例的睡前谈话,雪里甚至已经推算出,小莱和鸭舌帽女孩极有可能是火包友转正。
雪里一只手平放在书本上,一只手推了推眼镜,“首先,不说我们俩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初次见面时,小莱就向我坦白,鸭舌帽是她的前女友,这证明她很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且没有避讳。”
春信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雪里说:“一段关系里,如果不是外部原因,那就是内部原因了。比方说,一个女人是某个男人的qíng • fù,她深爱这个男人,却碍于这个男人的家室,在旁人问及关系时,她会有许多种回答,但在她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她会短暂陷入思考,她会想,我该如何向别人说明我们的关系。”
“不可能!”春信腾一下从被子里跳出来,扬起拳头,“小莱不是这种人!”
“听我说完,我只是打个比方。”雪里手掌包住她的拳头,问她:“是不是我们每一次问起她的恋爱状况,她都刻意绕圈回避,上次在小区打了照面,又被妈妈揭穿,她也没跟我们解释,连鸭舌帽的名字都没提。”
春信蹙眉眯眼,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雪里继续分析,“如果她不喜欢鸭舌帽,不会被她种草莓,然而喜欢她又不愿意承认她,排除第三者,那么……”
雪里断定,“她们很可能是从火包友开始的,小莱其实是比较传统的女孩子,她一面沉迷,一面厌恶,想远离又扛不住诱惑,她们相爱相杀,纠缠不休。”
“没错!不然她怎么去一趟就亲得红红紫紫的回来,肯定是憋坏了。”春信摇头晃脑,“小莱啊小莱,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莱。”
作者有话要说:
小莱:哦哦哦,好厉害好厉害,呱唧呱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