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灵,若蝗虫为天谴,当其蚀我心,勿害百姓。”
……
底下的人刚开始还没听懂到底是怎么事,大概能猜出来是谴责蝗虫祸害庄稼求老天别那么狠心,是听着听着忽然就不对劲了起来。
尤其是卫兵端着碗筷送过去,眼尖的人看到碗里是什么东西后大惊失色,恐惧几乎从眼里溢了出来,“不能吃!虫神吃不得啊!”
此话一出,四一片哗然,情况已经有朝着失控的向发展,他们为了保住庄稼让鸡鸭吃蝗虫已经是对虫神的大不敬,捉了蝗虫后送去官府换粮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便样,他们还担心会不会被天厌弃。
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州牧大人没错,错的是那些贪官污吏,是京城的皇帝,如果不是皇帝昏庸,百姓也不会沦落到在等地步。
百姓不关心在的天子是哪一位,他们只知道日子过不下去肯定是皇帝昏庸的问题,如果皇帝精明能干,朝廷下就不会有太多贪官污吏,没有贪官污吏,他们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
有些人知道天子在就在邺城,但是大多数人每日关心的只有柴米油盐,根本不在乎皇帝在什么地,摊事直接开口骂就完事了。
他们不敢咒骂苍天,还不能骂皇帝几声?
高台四周的百姓失态大喊,甚至有人想冲去把碗抢下来,还好今天带过来的卫兵足够多,等翻高台的几个人被带下去时,原焕已经将碗里的炸蝗虫吃了个一干二净。
不是熟悉的配,还是熟悉的味道,全天然无公害,没有那些眼花缭乱的调料一样很美味。
万众瞩目之下干出吃掉蝗虫种惊世骇俗之事的州牧大人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角,清凌凌的目光扫了一圈,很快让失态的百姓平静下来。
沮授绷紧身体警惕能会冲来的百姓,非常庆幸小皇帝没有过来,他们家主公不让小皇帝来祭天真是明智之举,不然就算被护的严严,到百姓种癫狂的模样也吓得不轻。
不来也好,什么都不知道才清静,更何况百姓骂的是桓帝灵帝,他一个没有权的小皇帝没有关系,就算听到了也没关系,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原焕将碗筷递给旁边的卫兵,前一步朗声道,“蝗虫并非天谴,打杀蝗虫亦非对天不敬,若天降下天罚,也当由我一人来承担,与百姓无关。”
该吃吃该抓抓,不顾忌那么多,你们不抓蝗虫蝗虫就会把你们的庄稼吃干净,种你死我活的时候就别管什么天谴不天谴了,自个活下去最。
在怕天谴也没关系,他今已经在既祀天地的时候当着老天的把它派来的降下天罚的者给咔嚓了,如果老天真的有意,天打雷劈套餐总少不了他的份,但是他在还是活蹦乱跳,蝗虫真的老天没关系。
蝗虫不是老天的亲子,他们些生活在片土地的人才是,准确来说,天的各路神仙都是他们的老祖宗口口相传自个造出来的,没有他们的老祖宗,天也没那么多神仙,一个个的思路都开阔点,他们才是那些神仙的爹。
原老板放软了声音临近的百姓说话,没有了祭祀时的端庄严肃,柔的目光似乎能包容一切,语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百姓敬天畏神,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他们说,但是经过今天一遭,至少能让他们放开胆子抓蝗虫,他个吃了蝗虫的人都没事,抓蝗虫真的不会遭天谴。
邺城的蝗灾不算严,如果别的地不再飞过来的蝗虫群,他们的灾情就算过去了,但是其他灾情没有过去的地还需继续对付蝗虫。
亲朋好友之间多传传话,官府传消息再迅速点,三日之内,今天祭天发生的事情就能传遍大半个大汉。
高台之下的百姓感动的一个劲磕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停不下来,他们活了那么大岁数,不光他们,就是他们的父辈祖辈老祖先辈,也都没过待他们如此心的官。
从来都是当官的拿民脂民膏装进自己的口袋,没过为了百姓不顾顶撞天的好官,祭祀天地的好话他们听过不少,真的敢把祭辞中的话做出来的寥寥无几。
州牧大人待他们犹如再生父母,他们何德何能,大字不是一个的泥腿子怎么抵得州牧大人,如果州牧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跟着死了算了。
场一时又有些失控,不过次的失控刚才不一样,卫兵们忙的不是阻拦性急的百姓冲高台,而是看到哪个哭岔了赶紧把人扶起来送到阴凉处。
旁边,曹昂皱皱鼻子,嗅到碗里残存的焦香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少年郎看他们家主公在底下的老农说话,不着痕迹的挪挪脚步移到荀彧身后,“若先生,主公吃了蝗虫真的没事吗?”
他们身强体壮吃点脏东西不碍事,主公的身体算不好,万一真的吃出了问题怎么办?
先生们平日里那么靠,怎么件事情一个二个都跟傻了一样,他自己也是懵了,蝗虫是他派人抓来的,入口的东西需有人试毒,大不了他奉献自己给主公试毒,吃过之后三五天不闹肚子没被雷劈再让主公吃。
真是的,他怎么把事给忘了。
曹昂鼓了鼓脸有些生,荀彧又只是笑笑不说话,他满肚子话找不到人说,只能挪自己的位置小声嘟囔。
话说来,主公自己把炸蝗虫吃光了,还大老远的把厨子带过来干什么?
曹昂小少年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当他琢磨厨子过来有什么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主公言笑晏晏让人抬来一口大锅,干柴点燃之后锅里的油很快沸腾,再一扭头,祭天的祭台已经被撤下去了。
不是,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个环节?
荀彧拍拍目瞪口呆的少年郎,笑吟吟安抚他那颗被打击的碎成碎片的心,“主公已经试过,蝗虫以吃,味道还不错,你以怀疑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怀疑主公府弄出来的吃食。”
他们家主公些年搞出来多少吃的喝的,无一例外全都是闻所未闻的美味,经历了那么多次总长点记性,再不思议的东西到他们家主公手里也能起死生。
曹昂吸吸鼻子有点委屈,“我也不是怀疑,主是主公试的时候也没找我啊。”
他些天忙着带人抓蝗虫,好不容易找到那么多符合主公求的绿色蝗虫,结果主公试吃的时候还不带他,哪有样的?
原焕退后一步避开油烟,听到曹昂的抱怨后笑着道,“先前你说害怕不敢吃,才没有喊你,想着等到今日亲眼看到炸蝗虫是什么样就不会害怕了,怎么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我不是个意思。”曹昂脸一红,后知后觉发几个人在逗他玩,揉揉脸跑去厨子旁边蹲着,行吧行吧行吧,他亲眼看蝗虫是怎么下油锅的,出锅之后他先吃行了吧。
捉来的蝗虫已经处理过了,去掉头、翅膀、内脏等各种脏东西,洗的干干净净才端来,也是,他们家主公平日里吃的喝的那么讲究,蝗虫不处理干净他绝对不会下口。
也是他蠢,主公都肯吃的东西肯定没问题,他怎么会怀疑主公的口味呢?
厨子技术精湛,等油锅火候到了立刻把旁边的蝗虫扔进去,大勺滚动很快捞出,油锅里出来的蝗虫已经成了金黄色,香爆开迅速传到远处,不一会,耳边就只剩下吞咽口水的声音。
油是奢侈品,寻常百姓家舍不得拿那么多油来炸蝗虫,铁锅也不是家家都有,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原焕手底下的人知道怎么打铁锅。
虫子再小也是肉,玩意已经把他们的粮食给霍霍了,留下来拿肉来弥补损失没什么不以,虽然点肉比不过他们损失的粮食,但是掐头去内脏煮熟了好歹是道肉菜。
刚才还是祭祀天地的肃穆场,瞬间变成了大锅饭场。
荀彧带着礼貌的微笑,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每当他以为他们家主公的离经叛道已经无人能及的时候,他们家主公都能干出更加令人难以言喻的事情。
简直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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