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次都是私下里以石公子的身份约见她，但有屏风挡着，除了徐书传达外，她说起来并未真正正面见过奉帝。
这大概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对上。
萧明娴只当自己没猜到，她继续朝前走。
前方三人听到动静，也缓缓回神看来，两个跟随回过神面白无须一瞧就是小太监扮成的，而萧明娴只是装作不经意瞧过去，可就是这一眼，让她怔怔愣在当场。
若非面上戴着面纱挡住大半的神情，萧明娴这时怕会彻底失态。
她微睁大着眼，日光整个照入她的眼中，可她不觉得痛，只死死盯着站在君子兰后一袭月牙白长袍的男子。
随着两个小太监错开身，对方大半个身形落入眼底，单手负在身后，广袖随着转身的动作拂过君子兰，随着宽长的枝叶随着衣袖扫过被压下又嘭的一下反弹，这一下也像是敲在她的心尖。
她脑子空白一片，望着那人呆在那里。
她想过第二次见到奉帝时，是在御书房，当时奉帝是坐在御案后，她只听到了奉帝的声音并未瞧过他的身形，她从未想过……奉帝的身形竟是像极了……那人。
大概萧明娴站在那里太久，连司俞都发现不对：“主子？”
萧明娴被这一声唤回神，她猛地侧过身，将所有的情绪压入眼底，可震惊、期许、狂喜之后却是苦涩与怅然，不是他，再像……也不会是他。
她听过奉帝的声音，并不像，甚至是身形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那个午夜梦回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发丝甚至都刻入骨髓，她怎么会认错？
可刚刚那么一瞬间，她还是带了期许，也许、也许真的是他回来了。
他没有死，是骗她的，是世人给她开了个玩笑，早晚会将他还给她。
司俞离得近，随着萧明娴转身的动作瞧见她眼底的红，吓了一跳：“主子？”
萧明娴适时抬起手撑住额头，声音喑哑：“司俞，我身体不适，你扶着我先离开。”即使只有那么几分像，明明知道不是，可她不想在这时见到奉帝。
她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怕自己会出现癔症，会飞蛾扑火，最后露出破绽，失了能为夫报仇的先机。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司俞不知道主子怎么了，可还是听话上前将萧明娴搀扶住，匆匆扶着她从另外一边出了百花苑。
直到她们匆匆离开，不远处原本打算上前的三人却愣住：？？怎么回事？
两个小太监不明所以，偷瞄一眼皇上，难道传言是真的，准皇后真的不待见皇上？不想见到皇上？
赵公子皱眉，这萧氏怎么回事？直接绕道走了？
这事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好在很快长公主得到消息亲自出面澄清：“萧姑娘身体不适先一步回去了，大概是这几日担心大婚的事宜累着了，诸位体谅一番。”
众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心底却是门清，对视一眼都是心思各异，面上说着理解，可心里头却是一片喜色，更不得两人再不合一些更好。
这简直是送给他们的机会，帝后越是关系不睦，下头的才有机会不是？
他们甚至能预见到大婚之后，很快就会选秀。
他们这就回府先选出适龄送进宫的女子，只要得了圣宠，还不母凭子贵？
就帝后如今这两两相厌，怕是即使大婚也是一个独守空房，一个避而不近。
萧明娴回府后就病了，这是她回来这么久头一次生病，大概是之前撑得有多强，如今病来如山倒，更加显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她以为自己回来之前就想好了，都忘了，可只是见到一个身形有几分相似的她之前压抑的情感全都铺天盖地袭来。
她才知道，自己依然是脆弱的，只是这些被仇恨遮掩，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个人那般好，三年的朝夕相处，对方的音容面貌早就刻入骨子里，而在这个时空这个世间对她这般好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司俞急得不行，好在萧明娴只是病了两日，第三天就好了。
可整个人更沉默了，让司俞突然想着仇报完的迟一些也好，她并不清楚主子的过往，她是萧明娴回奉城途中救回来的，可隐约还是能猜到一些，主子是为情所困。
而困住她的人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