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回来就坐在那儿,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就那么看着窗外的世界。
谢行之端着滚烫的药进来,他在旁边站了好会儿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最后只能是放下托盘,然后在霍长君身边蹲下,低道:“房间里闷,若你喜欢,可以出去走走,他们不会拦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三下四的哀求。他有些害怕这样的霍长君,她从前总是充满了活力,眼睛里亮堂堂的,就好像有用不尽的精力样,可是如今她的眼神都是死气沉沉的,就好像是冬天里枯萎了的黄草,没了生气。
霍长君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他。
谢行之也不敢再逼她,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他只好端过来漆黑的汤药,然后勺勺地喂到霍长君嘴边。
霍长君眸光微愣,然后看着这碗药眼神发直,良久低声道:“以前都是林晨绍给我熬药的。”
“哐啷”声,汤匙掉回了碗里,药溅到了霍长君脸上,还是谢行之先着急忙慌地放下药碗,替她擦拭。
霍长君倒是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很平静道:“日两次,早晚各次,他常常是寅时便起床了,待我起来的时候药温刚刚好,可以下腹,然后他会温好夜间的药,再送我和小孩出门,晚间他又会接我和小孩回家,吃饭喝药,他每件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很舒适。”
她越是说谢行之手臂上的青筋就越是狰狞,面容虽竭力隐忍不动怒,可是心底的怒火早就翻涌上了天。
霍长君与他相处十年,自是能很清楚地感知他的情绪,她淡然地看了谢行之眼,面色平和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气你,也不是想和你赌气,我只是想说,他这三年确实将我照顾得很好,甚至比我当初对你还要用心百倍。他将他能给我的切都给了我。谢行之,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所以,他可能真的已经走进我心里了。”
他手边的汤碗应声而裂,他不是不知道霍长君的性子,若她承认那便是真的。他从前总是觉得他们只是生活困苦时的聊以慰藉,他可以原谅,可以假装看不见。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见她次次地和林晨绍肩并肩站在起,次次地为他对抗自己,他心底有多恐慌。
他想杀了林晨绍,又怕她彻底恨上他,可他无法接受那隐隐的推测,如果这三年她真的爱上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他直抗拒,抗拒这个可能,他假装大方地说可以既往不咎,说只要她回来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其实他在乎得要命,他恨不得将林晨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