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不说话。
齐云楚从怀里掏出那个形状奇怪,勉强可以称之为香囊物件,“姒姒可否告知我这上面绣得是什么东西,我从云都一直猜到燕京城,也没能猜出这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鸟?小鸡?鸳鸯?”
秦姒瞥了一眼他手中东西,神色古怪。
齐云楚瞧见她耳尖都红了,心中涌起一阵甜意,将香囊重新妥帖安放好。
“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不过瞧着,好像是一只鸡。”
是夜。
秦姒沐浴完之后,瞧见齐云楚还坐在榻上。
他见她出来,连忙上前将她扶到了榻上,自然而然地从红袖手中接过丝帛替她一点点儿擦干头发。
“你该回去休息了。”她道。
“我,我想替你守夜。你放心,我就睡在外面榻上。”他错过了那么多陪着她日子,如今每时每刻都想守着她。
秦姒皱眉,正要说话,却瞧见他鼻子里有液体渗出。
他似感觉到了,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捂住了鼻子。
“你——”
她话音未落,他连忙起身,“那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大步出了她宫殿,朝着自己住处去了。
秦姒瞧着地上血迹微微皱眉。
红袖连忙叫人清理了地面,扶她进去内殿休息。
秦姒睡到半夜,只觉得小腿处突然一阵抽搐。
“姐姐……”她拼命揉捏着疼痛之处,疼得忍不住叫住了声。
这时候一双温暖大手递过来握住她手慌忙起身将她扶起来,温热灼人气息扫过她脸庞。
“哪里不舒服!”他手摸向她小腹。
“抽筋,腿疼……”
他赶紧将她小腿放平,轻轻揉捏着她抽筋部分,一直到她全身放松下来。
“还疼吗?”他将她腿放在怀里,替她揉捏着肌肉僵硬部位。
秦姒借着亮白如银月光瞧见他眉头紧皱,薄唇紧密,额头微微渗出稀薄汗,仿佛抽筋那个人是他。
她想起好像是刚登基那一年冬天,也是这样夜晚。她腿疾发作,疼得夜不能寐,他连夜入宫,也是如这般急得满头大汗。
那时候,她满心满意跟他好,躲在他怀里撒娇耍痴,哭哭啼啼,一整夜闹着他不得安宁。他却半点儿脾气也没有,整夜不睡觉替她按摩腿部,将她腿藏在怀里暖着。
秦姒当时就想,从前明明可以忍耐苦楚怎么偏偏到了他跟前,半分也忍不了了,矫情做作,就想躲在他怀里撒娇,看他着急,看他心疼,然后心里美滋滋高兴。
那时候她想有人这么天长地久宠着自己真好。
人人都说,和宁长公主无所不能。只有他告诉她,她只是他姒姒,她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做事不计后果,因为有他护着。
一如在这般,她只要需要,他永远都会在。
她躺在那儿看着他坐在床边神情专注替她按摩着小腿,力道拿捏得刚刚好。
这一刻,秦姒想借着月色拥抱眼前这个男人。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做,将自己埋在温暖被窝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睡吧……”
他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
那一夜秦姒睡得很好。
转眼又过了几日,秦姒身子越发重,行动诸事不便,再加上她称病不出,活动范围也只在宫苑内。就那么点地方,齐云楚只要没事就亦步亦趋跟着她,夜里便守在她脚踏之处,小心谨慎得不得了。
她养了八个月都不见长肉身体,却在他来了短短半个月有了丰盈。
红袖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她耳边唠叨,“齐世子一回来,陛下整个人气色都好了许多。太医说了,陛下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对肚子里小殿下才好。”
秦姒不置可否,却渐渐地愿意与他多说两句话。
他每日里将那些繁杂政务处理完,最喜欢便是坐在榻上读书,说是要念给他孩儿听。
秦姒也不知肚子里孩子听不听得懂,只是每每他坐在旁边读书时候,声音低沉好听,像是抚平了肚子里孩子躁动,也能静一静她心。
偶尔,他突然也会问一句,“姒姒,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你可想过?”
亦或是“姒姒,你觉得她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秦姒回答他永远只有沉默。他问了几次后便不再问,却变着法子将他自己选好一些名字放在显眼地方给他看。
秦姒将那些写得端端正正字夹在一本书里,在他瞧不见时候也会轻轻默念,看一看哪个名字最动听,寓意最好。
只是奇怪是,他不知何时多了流鼻血毛病,问起他时,只说是冬日里天气干燥,有些上火。有时候他也会突然消失一整天,再次出时,面色苍白,瞧着像是大病过一场。
秦姒几次想要问问他是不是解了蛊毒后留下后遗症,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
二月初一天晚上,两人沐浴完,秦姒还不困,他又拿了书来读。
他读是一本游记。秦姒一时听得入了迷。正读到高潮部分,谁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秦姒瞟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他突然凑到了她跟前,喉结攒动,炽热眼神不怀好意在她唇上流连忘返。
秦姒一脸警惕看着他。
他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开始读书。
秦姒遂又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听着书里故事。
隔了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低声问:“你渴不渴?”
“不渴。”秦姒眼皮子也未抬,“继续。”
他又接着开始读。
谁知秦姒听到正精彩地方,他又停住了。
秦姒烦不胜烦,睁开眼睛睁眼说话,却发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她跟前,与她脸对脸,只差一个指尖距离。
“姒姒,你渴不渴?”他喉结攒动,声音低哑,细长多情眼眸里簇着两朵小火苗,气息灼人。
“不——”
秦姒话才出口,他轻轻她唇上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在她躲开之前,试探性伸出舌尖在她唇上舔了一口迅速堵住了她唇。
秦姒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捉在两只手,动弹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舍得松开她,耳尖红得滴出血来,眼神扫过她小腹,似有些不好意思。
“姒姒,我一瞧见你,就忍不住想要亲亲你。”
秦姒若无其事睨了他一眼,扶着矮几站了起来,一转身,心肝扑腾地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到底是不能与他单独在一块,否则,天大事情到了他身上,只需拿着一对湿漉漉漆黑眼眸可怜巴巴看着她,她便忘乎所以,一心只想要与他关起殿门过太平日子。
自古以来,祸国妖妃,便是如此。
他虽为男子,却偏偏生就一张美人面孔,勾人手段愈发了得。
以后,也不知过有谁能够有这种福气瞧见他害羞模样……
秦姒心中有些怅然入了内殿打算就寝。
谁知他又跟了过来,大着胆子爬上了那张她不允许他上床。
“下去!”
齐云楚却不肯,“地上太硬了,我日日睡着腰都要断了。”
“没人叫你睡这儿。你去叫红袖进来守夜便可。”
他不说话,从后面将她整个圈在怀里,手放在她肚子上,声音里透着浓浓委屈,“我想陪陪我小娃娃。”
秦姒懒得与他争执,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耳边传来浓重喘息声。
秦姒撑开眼皮子回过头瞧了他一眼,却刚好撞进他幽深眼眸里。
“姒姒……”他喉结不断滑动,眼角洇红,像是要淌出泪来。
秦姒垂下眼睫迅速扫了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将被子拉过头顶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他躲进被窝里凑过来亲亲她眼睫,声音低沉缠绵,“姒姒,你看看我……”
秦姒不搭理他。
他叫魂儿似得在她耳边叫她名字。
“别,别闭上眼睛,姒姒看看我……”
秦姒忍无可忍瞪他一眼。
谁知他得寸进尺,拉着她手放在了上面,却又担心碰到她肚子,只得又躺平。
他转向她方向,只眼斜睨着她,细长眼里微微阖上,鼻梁上那颗骚情痣似是要从鼻梁滑落,直看得秦姒口干舌燥,呼吸灼热。
“姒姒,叫声哥哥来听好不好?”他呼吸急促了些。
秦姒闭上眼睛不搭理他,恨不得堵上他嘴,免得叫他饶人清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闷哼一声,终于消停了。
秦姒松了一口气儿。
他突然埋进她颈窝,吃吃笑了起来。
他们平日里话都少说,更别提如今晚这般。
秦姒被他笑得心烦意乱,一把将他头推开,却摸到他额头上细密滑腻汗。
他这时窸窸窣窣起身去了后面。
秦姒闭上眼睛听见后面传来汩汩水流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正昏昏沉沉做梦之际,有一具带着皂荚气息温热躯体钻进被窝里将胳膊垫在她脖颈下,手放在她小腹上,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儿,“姒姒,香囊上究竟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双更!
居然六十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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