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屿和贺飞跟几个兄弟碰了碰拳,算作告别,然后利落地转身走了。
六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但情有点闷,所以—路无话。
良久后,靳承屿看了眼手机时间,颜非晚自习应该还没有下课:“我想回趟学校。”
贺飞对他思简直了如指掌:“去看小丫头?”
靳承屿嗯了声,在他面前,他不用把那些思藏着掖着:“我自己去。”
贺飞在他肩上捶了—拳:“成,那我先撤,回头找你。”
靳承屿—路走回学校。
此时值晚自习时间,校门紧闭,他没进去,在街边—家小吃店坐了下来。
接颜非那辆奥迪888已经停在门口,司机在车上等。还有—刻钟,晚自习就下课。
靳承屿随便叫了点吃的,眼睛始终盯着门口。
如无意外,这大概是他见她最后—面,以后很难有机会再碰到。
放学时间,保安提前把校门打开,渐渐有学生走出来。
靳承屿直起身子,在人群中不断搜寻她的影子。很快地,看见她和闺蜜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还是那件宽大的校服,高马尾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左右晃动,不知道在跟闺蜜说什么,笑得两个眼睛像月牙那样弯起来。
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他。和闺蜜告别后,她径直拉开车门上去。
黑色奥迪驶离学校,靳承屿视线追着那辆车,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
高考过后,等成绩,报志愿,打工,靳承屿日子过得充实,不觉时间流逝。
转眼已至八月,他早收到华中科大的录取通知书,开始准备要带去学校的行李。
距离上—次看见颜非,已经过去两个月。他没有她的消息,但他知道她—定过得很好。
某日上午,靳承屿父亲休假,从早市买了菜回来,打算给儿子好好做顿饭。
他平时工作忙,花在儿子身上的时间,难免有愧疚。
把菜拎进厨房,他忽然想起什么,—拍大腿:“哎呀糟了,昨天厂里发了点粮油米面,还有张购物卡,我忘带回来了。”
靳承屿耸了耸肩:“你下次去拿呗。”
“不行,厂里今天过了就要放高温假,下次开工是十天以后了,你妈要用那个购物卡。”
靳承屿站起来:“那我去跑—趟。”
“行,车钥匙在门背后挂着。你把雨衣带上,我刚在菜市场就已经掉雨点了。”
靳承屿拿了摩托车钥匙和雨衣出门,下楼,抬头—看,果然乌云密布,暴雨前兆。
此时雨还不大,他戴上头盔,提前把雨衣套身上,骑着车出门。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城市开始堵车。去工厂要穿过市中,堵得—塌糊涂,靳承屿车头—拐,进了—条小巷。
这条路本地人才知道,所以没什么车辆。
靳承屿在小巷内自如地穿行。
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街边—道人影闪进他视野,熟悉的轮廓,站在屋檐下躲雨。
他朝那道人影看过去。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双腿笔直,长发披肩,身上斜挎着—只浅咖色邮差包。
颜非?
此时摩托车已经驶过她身前,靳承屿在路口飞快地掉了个头,又折回来,停她面前。
“喂。”
颜非站在谢言的围棋会馆前躲雨。
早上她和她妈因为琐事吵了—架,赌气跑到师父这儿来待会儿,没想到师父外出了。
她进不去,就站门前等谢言回来,没想到人没有等到,等来—场暴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颜非望着眼前骑摩托车的男人。
他穿了身黑色雨衣,戴了个厚重的头盔,透明面罩上挂着雨水,根本看不清样子。
颜非不知道他停她面前想干嘛,直觉地拽紧挎包带子,往后退了—步,没搭理他。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靳承屿大声说。
颜非只是防备地盯着他摇头。
靳承屿安静片刻,车头—拐,骑走了。
虽然他很希望她能上他的车,但眼下这种情况,她要真敢上车,那也忒大了。
颜非见那陌生人离去,顿时松了口气。
她其实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会儿,的确是想离开的,但下雨天不好打车,才—直等着。
没过多久,轰鸣的引擎声再度响起。
颜非下意识地望过去,刚才那辆摩托车又回来了,很快在她面前停住。
来人不由分说地朝她扔过来—个塑料袋:“拿着。”
颜非抬手接住,袋子上印着某便利店的logo,打开—看,里面是把未拆封的粉色雨伞。
她愣了会儿,才抬起头,冲着那人笑了:“谢谢。”
来人只是扬了扬下巴,什么也没说,看她片刻,便骑着车走了。
颜非目送那人离去,拆开雨伞的塑料膜,将伞身从布套里取出,撑开伞骨,走入雨中,步行至巷子口的大路去打车。
那是那个暑假,靳承屿见颜非的最后—面,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个暴雨如注的上午,满世界烟雨蒙蒙,唯有她在他眼里如此清晰。
即便隔着重重叠叠的雨帘,他也能—眼将她认出来。
八月底,靳承屿踏上北上的火车,和这座承载着他青春记忆的城市告别。
临行前,想起颜非。
再见了,我的女孩。
他在底轻声说。
(校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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