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周雪终于从酒吧里出来。
他似是猜到,并不惊讶。
他将烟蒂捻灭扔进旁边的垃圾箱,走向路边停车的位置。
周雪跟过去,问他,“你究竟是谁?我不会随便跟男人走的。”
谢轻寒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周雪,见她一脸警惕,难得倒是笑了,说:“难得,你还有点警觉之心。我见你同一帮混混在一起,还当你堕落至此。”
周雪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皱起漂亮的眉,说:“我不同他们乱来。”
谢轻寒很欣慰,说:“很好。女孩子的确要懂得爱护自己。”他看着周雪干净的面孔,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顿了顿,由衷说:“他们配你不上。”
周雪看着谢轻寒,忽然对他没有那样大的敌意。
出身高贵的人是否都如此有教养,说出的话都格外悦耳。
她想起刚才看过谢轻寒的名片,谢氏集团总裁。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年轻英俊的总裁,她以为只在小说里才存在。
不过她不懂得名利场,不知谢氏集团是否很有名。
是直到后来,她随谢轻寒出席过几场上流酒会,才知谢轻寒的名字那样好用。
只要讲一声她是谢轻寒妹妹,所有人立刻便对她刮目相看。连上前来同她搭讪的男人也变得多起来。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告诉别人她是谢轻寒的妹妹。她根本不想做他妹妹。
她为此事同谢轻寒闹过几次,说:“你可否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妹妹。我姓周,你姓谢,我们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谢轻寒却说:“你母亲如今同我父亲已经结婚,我们算是异姓兄妹。”
去tā • mā • de异姓兄妹!
周雪气得从此再不肯去任何舞会。她不要告诉别人她是谢轻寒的妹妹。
她不愿做谢轻寒的妹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周雪还是贫民窟的叛逆少女周雪,尚未变成上流社会的周小姐。她仍旧警惕地看着谢轻寒,问他:“你说是受我母亲之托来找我,你可知道我母亲叫什么名字?可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信你?”
谢轻寒道:“你母亲名叫何丽珍,你父亲叫周林,是位货车司机,在你七岁那年因病过世。你同你奶奶生活,今年十九岁。三年前,你奶奶也因病过世,自此你成为无人照顾的孤儿,念到高二辍学。”
周雪惊讶于他竟然知道得这样清楚,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调查我?”
谢轻寒并不瞒她,说:“你母亲失去你的联络方式,托我找你。我的私家侦探查到你下落,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周雪好惊讶。想不到她竟然重要到动用私家侦探的地步。
谢轻寒今晚已经很有耐心,眼下他的耐心已经快告罄,他讲完重点,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你若还不放心,便自己买机票飞北京,密码是六个九。买好机票告知我航班,届时你母亲会亲自来接你。”
他将银行卡丢给周雪,已经准备走人。
然而就在他拉开驾驶室,准备上车时,却忽然听见周雪说:“我不会坐飞机。”
他不由愣了下,抬起头来看向周雪。
周雪在那一刻是难为情的,她抓着谢轻寒给她的银行卡,脸颊很烫,声音也小下去,“我没坐过飞机。”
她没坐过飞机,甚至连火车也没坐过。
她长到这样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小城。
她不知北京在什么地方,也不知北京长什么样子。她从未幻想过她能去那样繁华的地方。
谢轻寒看她一会儿,说:“我明天一早回北京,你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早晨七点,我会派人来接你。”
谢轻寒说完,目光掠过周雪身后,看见刚才在酒吧同周雪一起饮酒的几个混混,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
谢轻寒对游手好闲的混混没好感,他不由得皱了下眉,随后对周雪说:“算了,先上车。”
周雪此刻已经信任谢轻寒。第一,他看起来太正直,他身上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那种贵气是天生的,举手投足之间,装也装不出来。她自认有识人的眼光。第二,更重要的是,她不认为她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来骗她。
她跟他上了车。
谢轻寒送她回家。
自从奶奶过世,周雪便彻底是孤儿。家里很空,只她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