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没跟她进屋,问她,“是否要收拾很久?”
周雪摇摇头,“东西很少。”
谢轻寒道:“那我等你收拾好。今晚住酒店,明天一早出发去机场。”又道:“告诉我你的身份证,我让秘书替你买机票。”
周雪将身份证号报给谢轻寒,然后进屋去收拾东西。
其实东西真的很少。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就过世了,此后九年间,她一直同奶奶生活。
她同奶奶可以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可其实奶奶待她也并不好。奶奶恨她母亲,连带着也恨她,自她懂事起,几乎日日都要被奶奶打骂。
奶奶最常骂她的一句,是狐媚子。
她曾在父亲的遗物里见过一张母亲的照片,之所以认出是母亲,是因为照片里的女人同她足有七分像。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奶奶为什么骂她是狐媚子。她的母亲在年轻时确实长得相当漂亮,放在古时候,讲一句倾国倾城恐怕也不为过。
只是不知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都已经十九,她是否已经老了?
当初为何抛弃她?这些年为何又从不曾来看过她?她是否有了其他的孩子?他们是否过得很幸福?
周雪坐在床边发呆很久,连脸上淌泪也未察觉。
直到谢轻寒在外敲她卧室的窗,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擦掉眼泪,起身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谢轻寒递给她手机,“你母亲要同你讲话。”
周雪看着谢轻寒递过来的手机,很久没接过去。
谢轻寒见她不接,说:“你打算一世不同她讲话?她前阵子住院,身体不是很好。”
周雪终于接过去手机,但她表情很冷,语气也很强硬,“有什么事?”
电话里,何丽珍立刻就哭了,她像是也说不出话,捂着嘴,只能听见抽泣声。旁边还有个男人在小声安慰她,“慢慢来,慢慢来。别哭,别哭。”
周雪听着陌生女人的哭声,只觉得烦,她冷声道:“你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等等!”何丽珍终于出声,“阿雪,我是妈妈。”
周雪冷笑了声,“我没有妈妈。”
何丽珍难过极了,“阿雪,我知你恨我。但谢谢你愿意来见我。我们见面再好好聊,好吗?”
周雪不说话。
何丽珍道:“来接你的人是我继子,是很好的人,你可以放心。”说着,悲伤的语气中又满含期待,“阿雪,等你来北京,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讲。北京很美,你一定会喜欢,我们——”
“你说完了吗?”周雪已经不耐烦。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听她讲这些。
她表现得这样想她,为何又从不来看她?
她把电话还给谢轻寒,进屋去收拾东西。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去北京看看,并不是真的想见她。
她抛弃她十六年,她不会原谅她。
周雪只有很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好。
谢轻寒见她只抱着一个书包出来,问:“只有这些?”
周雪道:“我不用带很多。我很快就会回来。”
谢轻寒看着她,慎重地纠正她,“你不会再回来,你会同你母亲生活。”
周雪却冷笑,说:“我何时讲过要同她一起生活?我不过是乘免费飞机去北京看一看,我很快就会回来。”
谢轻寒看着她。
忽然感觉到,不过是个缺爱的,倔强的少女。她骄傲的头颅下,谁知道是不是一只脆弱的小动物,一碰就碎。所以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小老虎,张牙舞爪好像很厉害。
其实不过是只纸老虎。
他不再纠正她。
她不愿把东西全部带上就不带吧,反正到了北京,估计一切生活必需品都要重新添置。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