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璿见到她这副模样,不仅不觉得气恼,反而觉得都在意料之中,冷笑道:“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吧,权若凝。”
“你诓骗我险些害死权思妤,便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她,最后再弃了我,是不是?”
萧璿说着话间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他眼神冷漠,蓦然攥住权若凝的领口,将她往自己身前提近了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近乎都能结出冰来。
“你敢这样算计我,无非就是觉得我蠢,知道我会心甘情愿地做你的挡箭牌!你方才是不是觉得,我还会中你的招,嗯?”
权若凝听见他的话瞬间变了脸色,感觉到萧璿话语中的暴戾,她又禁不住疯狂挣扎起来,白着脸道:“你就是蠢!活该被人利用!就算陛下延后了将你发配边关的日子又怎么样?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扔到边关生死不知,真希望你还能活着回来,萧璿......”
权若凝低声笑起来,脸上的笑意隐隐有些疯狂,她抬眸紧盯着萧璿,轻声道:“被削了世子位的感觉不好受吧?出了这等事,就算你能活着从边关回来,你觉得你日后还能坐得上王位吗?以后你就得对萧谨言低声下气,在他面前看脸色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地憋屈?”
她的神情一下子放松起来,无所谓道:“来啊......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觉得陈国公府会容忍你承袭王位?”
权若凝缓缓摇头,道:“.......不会。林氏此刻都恨不得将你弄死。”
“你要是不杀我,等我日后嫁给了萧谨言,你就得在我的面前看我的脸色......想想还真是令人有些迫不及待呢。”权若凝已经气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疯狂挑衅着萧璿,希望在他脸上看见暴怒的神色。
但很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萧璿的眼底依旧一片古井无波。
“萧谨言?”
听到这个名字,萧璿蓦地笑了一声,这样的轻笑在他满是戾气的脸庞上显得尤其令权若凝心颤,她不懂萧璿这个冷笑是什么意思,谁知下一瞬萧璿却说:“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
权若凝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当他是不知情罢了。她旋即冷笑起来,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早在之前太子殿下生辰那日,萧谨言便对我表露过心意。”
“怎么样,你是不是没想到我和你的好弟弟早就站在一条线上了?”权若凝愈发得意地笑起来,缓声道:“萧璿,现在你知道你究竟蠢到什么地步了没有?你猜得不错,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利用你,嘴上说着对你有意,不过就是骗你心甘情愿为我做事罢了。”
“......反正你也要走了,今日索性便一次性跟你说清楚。”权若凝没忍住喉间干燥,低哑地咳了两声,最后缓缓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嫁给你。听到我亲口这么说,你满意了?”
萧璿看着她,听见她的话后沉默不语,眼中既没有暴躁,也没有伤感,只是一片平静。良久,他缓缓放开了她,权若凝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抬起眸子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萧璿垂下眸子看着她,轻声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前不久陛下已经下旨免我去边关之罚......是太子殿下替我求的情。”
闻得此言,权若凝瞬间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愣愣道:“.......你说什么?”
权若凝此时衣衫不整,发间已有些许散乱,如若是以前,她必然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形象。但她此刻心中躁乱,早已不在意萧璿对自己是什么看法了。
她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萧璿方才说的话。
陛下竟然撤去了对萧璿的惩罚?陈国公府竟然也就这么默认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情她却不知道?
当日在陈国公府权思妤生辰宴上,太子殿下分明对萧璿满脸的厌恶之色,为何时隔这么久他却突然要保萧璿?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她不知道的?
权若凝满心疑问都化为震惊,如此一来,萧璿岂不是会留在京中?那她怎么办?以她如今和萧璿的关系,萧璿若留在京中,对于她而言处处是威胁!
权若凝神情呆愣地坐在原地,萧璿却再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冷淡的话语缓缓传来:“权若凝,我以往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当我的真心是喂了狗。”
“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你最好从此就缩在陈国公府内不出门,或者出门避着我走别让我看见,否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璿的背影逐渐远去,权若凝还留在原地没回过神来。听见萧璿冷淡的话语,她这才仿佛反应过来似的,明白自己究竟惹了多大一个麻烦。
权若凝背靠着长廊瘫坐在地,眼神禁不住有些慌乱。
她自然知道萧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如今自己招惹了他,可怎么办?谁能帮她?权承善?还是萧谨言?
这一刻,权若凝当真是心如死灰。她满心后悔,方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去挑衅萧璿?
而正在权若凝懊恼时,阶梯上权思妤转头和萧谨言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瞧出了几分无奈。
萧谨言自然知道太子殿下在御前出言保萧璿的事情,也清楚此事全是权思妤的意思,虽然他心中并不太希望萧璿留在京中,但也并不是非要将他赶出京都才甘心。
此时的萧璿,留在京都与不留在京都,于他而言,都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权思妤并非有意在此偷听,只不过那任教乐师的琴房恰好是在七层而已。权思妤知道对于曲神楼的乐师而言,楼层越高,代表着水平越高,记得雪刃的琴房便是在七层,因此可猜测自己的这位乐师水平并不次于雪刃多少,想来应当也是位十分有名气的乐师。
她自己倒是对提升琴艺这方面没什么需求,毕竟原主的水平也在那摆着,她对当乐师也没什么兴趣,要那么高的水平来也没用。
但想着权湛若有这般水平的老师指导,这段时间定然也会有收获,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机遇了。
只不过她们一行人刚走到七楼,便听见权若凝和萧璿的声音。听见萧璿与权若凝一刀两断的声音如此决绝,权思妤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误入片场的尴尬。不过尴尬过了,又化为一片平静。
她冒着风险在太子殿下跟前顺嘴提了那么一句,想看到的无非就是如今这个局面。
权若凝和萧璿一闹掰,那么此后她便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自己,恐怕她得想着怎么应付一个看她不顺眼的萧璿了。
想到这里,权思妤脸上多了几分令萧谨言看不懂的笑容。但萧谨言察言观色的本领有多强悍?只是片刻,便明白了当初权思妤求太子将萧璿留在京中的用意了。
就萧璿那六亲不认的暴脾气,眼下知道了自己被权若凝像利用傻子一样利用了这么多年,他能善罢甘休?
权若凝往后在京都的日子,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萧谨言轻叹了口气,想着太子殿下看萧璿这个堂弟不顺眼已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他丢出京城去,竟为了权思妤将他留下了。
想来以太子的聪慧,他不会想不到萧璿会找权若凝麻烦这一点。但只说他肯将萧璿留在京城时不时碍自己的眼,便足以说明对权思妤的让步了。
这两人,一个敢提,一个敢做。若日后权思妤当真成了太子妃,不知道这夫妻俩会成为多少人的噩梦。
尽管这八字还没一撇,但萧谨言一想象到那个画面,就止不住摇头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讲道理孤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权思妤想留他孤便留了。
萧谨言:这两个疯批一个敢疯一个敢宠,我大胤估计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