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挤破头科考的,大多数还都是没路可选的家庭。
现在都已经不是榜下捉婿,而是这一年的进士几乎都会纷纷参加富商巨贾的酒会诗会,只盼着哪家能将他拽去做婿。
当年宝迁有幸能捉住公主这样的巧机会,自然各种表忠心。公主当时似乎陷入了某种囹圄难境,也同意了下嫁宝迁,当时她的下嫁也算是当时京师的巨大fēng • bō。
宝迁也确实在之后几年内,没有管公主,反而出席各活动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公主给予了他想要的——在刑部几乎顶格的晋升速度。
不过,宝迁的安分,也源于他的某个某个想法——因为他发现宝膺出生后,竟然跟他有几分相似,他欣喜想着也有这样撞大运的时候,说不定自己跟公主之前的露水情缘是真的有了结果,他便尽心尽力抚养宝膺……也觉得这场婚姻会因为这孩子变成终身铁饭碗。
但到宝膺三四岁的时候,他看着五官出落的宝膺,也渐渐清醒地意识到:他真傻,要有这么幸运的事儿,也不至于让他投胎到一个只有牌位没有金银的家族。
宝迁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让宝膺跟他像起来……比如喂胖这孩子。公主不管,他常常独自在府上养这孩子,宝膺到六七岁的时候,被养的痴肥,引来公主的厌恶,他才只好收敛收敛。
而后没几年,宝膺也开始抗拒他……
眼见着他又出落回本该有的模样了。
当然,宝迁意识到自己无子无后,这跟烂脉传不下去的恐慌占据了他人到中年的心。
先帝病故前,公主顺嘴提了一句想和离不是不可以。
但驸马深知自己多年人脉都依附在驸马的身份上,若和离,自己仕途多半要完,不能随便和离。但他又觉得没有自己的血脉也不成,就和白旭宪倾诉此事。
白旭宪大包大揽,说自己府上不缺女人,不过是拿个肚皮,就问驸马爷看上了哪个——
才有的今天这一切。
但驸马爷却觉得自己这些年太委屈了,太寄人篱下了,忍不住还反驳道:“那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跟总是彻夜不归,甚至依旧跟多个男人来往的?”
熹庆公主笑:“奴才看主子家里人来人往,该欢喜。”她竟不再理会驸马,对宝膺道:“你要想救,也不是不行。侍卫,给他把刀。”
宝膺怔怔的接过直刃短刀,沉甸甸的,冰冷的刀刃因为他手的温度而现出一些哈气似的雾氲。
熹庆公主:“杀了养你多年的男人。或者杀了那对母子,你选一选?”
宝膺条件反射道:“我不选!”
熹庆公主并不介意:“那就都杀了吧,带走去山里处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宝膺瞪大眼睛:“你是非叫我shā • rén不可?!”
熹庆公主:“你总要shā • rén的。是我以前误以为你是他的孩子,所以才对你疏于管教。但你若不是,那你就该走上正道。现在学学阿栩,还不晚。”
宝膺捏住刀刃,惨笑起来:“所以你就是这么教梁栩的吗?教他shā • rén?!”
熹庆公主:“他不需要学。但你就是块扶不上墙的软肉。你不学不行。选吧,我没那么多时间。不论你选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驸马惊愕:“你让这孩子弑父——哪怕我并非亲生,他也叫了我十几年爹!你就想让他手上沾血,你算什么母亲!宝膺,别听她的话……你不用做这种选择!”
宝膺低头看着那刀刃,斜起来,如镜子般映射着他一双眼。眼睫低垂,眸中无光。
他懂,她就是要让他不论如何都背点罪孽,做出选择。
宝膺一瞬间,甚至有种将刀刺向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