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守备夫人身体可还好?池儿在钱塘,也多亏杨夫人关照...”
甜酿不轻不痒,一一回话,苏夫人瞧着她那副模样,又问:“听说九娘在钱塘开了间香料铺,亲自打理,可还辛苦?”
“不辛苦,干娘也时常帮衬着,池儿无事也来帮手。”甜酿连让人捧出从钱塘带回的香品,“略带了些,都是平常之物,请爹娘笑纳,也算是做儿媳的一点心意。”
苏夫人笑眯眯收了礼。
后来曲池也回到屋里来,头枕在脑后,想了想,扭头向甜酿:“家里没什么事,住个七八日,我们回钱塘去吧。”
甜酿点头:“好。”
甜酿看着他颇有些头疼的模样,抿唇道:“你在这家...倒还真有些不好过,适才堂上你那个弟弟,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那是我最大的弟弟,精着呢。”
甜酿握住他的手:“那就早些回钱塘吧,我养你好了。”
曲池弯着桃花眼嬉笑。
甜酿也在他身边躺下,想了又想,闭眼:“找个空,我偷偷去看眼我姨娘和弟弟吧。”
“好。”
曲池借口带着甜酿外出游玩,去了一趟施家。
哨子桥下绿树成荫,施家的朱门已却已经斑驳了,门上落着铜锁,锁上落着灰,显然是有很长时间,都无人从此门出入,小仆上前敲门,怎么都不应。
马车绕到后巷小门,门从内里扣上,看起来倒是有人出入的痕迹,但去敲门,却依旧没有人开门。
甜酿见小仆回来说话,禁不住眼眶发酸。
施家的生药铺还开着,曲池亲自去药铺里打探,回来跟甜酿道:“如今施家只住着施家的王姨娘,带着一双儿女,家里只有两个仆妇,一个管洒扫,一个管采买做饭。你姨娘在家轻易不出门,弟弟每日也要外出上学堂的,只是这几日...听说是去庄子里扫墓上香了,过几日才得回来。”
原来王妙娘产下一女,这孩子如今也有三岁多了,喜哥儿今年十二岁,应当也长成个小少年了吧。
曲池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色,安慰道:“铺子里的伙计说,你姨娘和弟弟都好,小弟弟有时候还去生药铺里坐坐,问问药铺的事情呢。”
甜酿噙住泪,回道:“那就好。”
曲家的日子表面上看着和睦,实则也不安宁,苏夫人对着曲池,总是一副笑眯眯送佛的神色,曲池也不爱在家呆着,只是每日勉强应承父亲。
挑着好日子,苏夫人也要装出婆母的气势来,每日邀着甜酿出门交际应酬,看看江都的景致。
那些景色都是甜酿惯熟的,也要装出个新鲜好奇的模样来,这日香会,苏夫人带着家人去庙里烧香,笑眯眯对甜酿道:“这庙里求子可是极灵验的,你和池儿成亲也有些时日,倒要去讨一炷香来。”
甜酿淡淡一笑:“是么,那当然要去看看。”
曲池当然也作陪。
甜酿不烧香,只在寺内闲逛,偶尔一瞥,见山门外的茶棚里,一个年轻妇人领着个婢子,婢子手里端着碗桂花藕羹,那妇人脸上溢着笑,喂着个粉妆玉琢的娇纵吃藕羹。
她有几许诧异,撇开曲池,上前唤了一声:“杜二嫂。”
杜若见了来人,也是愣住,将碗搁下,眼里又笑又惊又叹:“甜酿。”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重逢故人。
“别叫嫂子了,叫我杜若姐吧。”杜若笑着站起来,拉着孩子的手:“蔻蔻,叫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