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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2 / 2)

甜酿的笑容顷刻凝固,明亮的眸失神看着屋内的陈设,施少连亦是一个激灵,僵硬从脚底贯到头顶,语气僵硬:“湘姨。”

“我说错了么?”湘娘子有些诧异,“不是她?”

施少连面颊难得发红,咬着后槽牙,不承认,也不辩驳,蹙着眉头。

湘娘子看着两人神色,一个失神怔忡,一个羞恼生冷,显然是旧相识,一道又听楼里花娘说了不少两人之事,心下笃定,也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就是说对了?”

他心中实在羞恼,面色愠怒,拔腿就往外走。

湘娘子见他恼羞成怒,哈哈笑了两声,倒是也不在意,对着甜酿笑道:“他要是能多说几句话,也不用我猜来猜去得罪他,这孩子性子实在有些让人头疼。”

虽是调笑,湘娘子内里也是有些欷歔,禁不住暗里打量甜酿,拉着甜酿的手柔声道:“来坐,第一次见,我和小酒一道说说话。”

甜酿勉强笑笑在湘娘子身边坐下。

“少连有没有和你提及过我?”湘娘子嫣然笑道,“我是他母亲的密友,一道长大的姐妹,只是后来他母亲嫁去江都,才断了音讯,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孩子代替母亲来见我了。”

甜酿点点头,抿唇道:“我知道的...吴大娘子是家里的主母...我也有幸,受了母亲几年教诲...”

湘娘子咦了一声,甜酿唇色有些白,回道:“我叫施甜酿.....小时候喊吴娘子母亲...”

“你是他妹妹?是一家人?”湘娘子失笑,“怪不得他从没提过你名字,怪不得怎么问都不说,他倒是会瞒。”

“不是亲妹妹。”甜酿辩驳,“我不是施家人,是个孤儿...是姨娘带去的。”

湘娘子轻轻哦了一声,瞧着她:“你不是施家人啊...”

前尘往事,三言两语道之不尽,湘娘子也是个人精,几句话便能揣摩出点奇妙来,莫不是这两兄妹都是一个套路,施家都当是自己孩子养着,把这没血亲的兄妹养出些私情来,两人扛不住闹开了,一个走一个寻,闹到她嫁人又兜兜转转凑在一起,到如今这个地步。

湘娘子便不好再直面深问下去,只是旁敲侧击替两人说话:“少连他也是胡闹,怎么把你带这地方来,虽说这地儿热闹些,也不是正经能呆的地方。”

又微微叹气:“我看他也是心思糊涂了,自己也成天浸在这天香楼里,胡天胡地闹出不少事情来,有时候人消沉起来,连着几日几夜都不歇着,喝起酒来跟没命一样,赌桌上也是三四日不眨眼,熬得一双眼睛通红,把赌客们都吓跑了,我禁着他不许去,他才歇了手。”

“起先来金陵的时候,手头应该也是拮据,还要打点银子出去寻人,他想我帮着拓宽些人脉,把营生做起来,但嘴上也从来不求人,只想着你领会他的意思,后来慢慢借这天香阁应酬交际,也是磕磕绊绊,花了不少时间,就算是年节都没有好好歇过,除夕夜里喝过一盏酒,这年就算是过去了。”

甜酿听湘娘子叨叨絮絮,说施少连前几年在金陵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猛然从椅上起来,告辞要走。

湘娘子看她面色发红,两眼幽幽,神情有些急切,也不强留,送甜酿出门。

施少连在外头独坐,花娘在四下说笑,他倚在椅内,手中捏着茶盏,神色冷淡,眉眼低垂,目光凝视着那一杯澄透的茶水,身周萦绕出寂寥的兴味。

她轻轻从他身边走过。

“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分的好?”

“你在小庵村受欺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回来?”

“你和曲池在钱塘度日的时候,你们在西湖畔成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这里,拿什么撑过漫漫长夜?”

“妹妹...”他仰头长叹,声音也很疲惫,“小九...你指摘我禁锢你,控制你,强迫你...兴许我真的有坏的时候,那我对你的好呢?你放在哪里?”

她无以回他,喉头哽住,面色苍白从他面前走过。

他也起身,拂袖走开,神情冷淡与她背道而行。

花娘们围着个西北商客,把人灌得酩酊大醉,商客四肢大摊睡在软榻上,连声打鼾,面上还覆了一幅绸帕,那绸帕上绣着山水花鸟,随着底下人的呼吸起起伏伏。

花娘们见男人睡得沉,偷偷摘下男人腰间的荷包、玉佩、衣内的袖囊、怀中的帕子绢袋、连着手上带的指环都一并取下,一字摆开放在桌上观赏。

看荷包内有块闪闪的金块,花娘们摩挲了一番,个个都磕了个牙印上去:“这怕是值不少钱呢。”

摩挲玉佩的成色:“这是羊脂玉吧,不知真的假的呢?”

又抽出商人的书信,笑着招人上前,讥笑道:“他妻子挂念他,让他莫耽搁,早些回家去呢,呸,这种男人,不如死在外头算了。”

大家都饶有兴味挖掘着男人的故事,甜酿在一旁看着,觉得这种日子也就如同杯中酒,酣醇之下,癫狂之中,其实满是苦涩。

很多时候,她也想大醉一场,大哭一场,才能拂平心中的思绪。

她不想服输,不想俯首称臣。

不想把自己置于险境,置于无路可退之境。

不想面对血淋淋的自己。

花娘们围绕着商人指指点点:“你们看他身上穿的衣裳,猜猜他是何地人?做什么的?”

甜酿抱着还剩一半酒坛,听着她们说话,看她们的活泼神情,怜悯旁人也怜悯自己,抱着酒坛“咕噜咕噜”灌下几大口酒。

酒的烈气冲得她浑身打颤,身上激灵,脑子腾的一下烧起来。

她把自己埋进酒坛里,一口连着一口往嘴里灌。

她没有比这时候更憎恨他,为什么总是软刀子割肉,为什么手段不能更凶狠一下,为什么不能每时每刻都来刻薄她。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坏的人。

他为什么不能更坏一点。

坏到她能镇定自若给他一杯鸩酒,让他永远阖上眼,不能追在她身后,让他没有心思来折磨她。

甜酿把那半坛酒都喝完,酒坛推开,摇摇晃晃去取桌上的沉甸甸的青玉酒壶,取了只酒杯,自顾自斟酒,看着花娘们把商客的东西归于原样,放回他身上。

甜滋滋的果子酒,入腹之后舌根微微的涩。

她连着喝了两三盏,皱了皱眉。

肚腹有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烧的她双眼通红,身体绵软,几要睁不开眼。

“小酒,你喝了多少了?”花娘闹完了,扭头看她,“怎么不声不响一个人喝起来了?”

花娘们看到滚落在地的酒坛,看到桌上的青玉酒壶,怔了怔,过来夺她手中的杯子:“你都喝什么了?”

酒坛里是烈的酒泉酒,这倒不打紧,青玉酒壶却是不普通,是这西北商客自己带来的酒,里头搀着药材。

花娘们都愣了愣,面面相觑。

甜酿双手覆在滚烫的面靥上,东倒西歪趴在桌上,晃晃脑袋,眯着眼要睡。

“回屋睡,回屋睡去。”花娘们七手八脚去扶她,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妙,“我们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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