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萨巫尔才会在又一次遇到唐卿卿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挑衅。
这样一个理应有所忌惮的人,他怎么敢——
“谁给你的胆子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陆归云冷笑,“喝酒把脑子当下酒菜吃了?”
“你……混账!”萨巫尔徒劳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陆归云下手实在太狠,他自己又在醉酒之下没能发挥出十成的身手,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被陆归云卸脱了他四肢的关节,剧痛之下酒意倒是清醒了,可也已经再无相争的余地。
“我是使臣!陆归云你敢——”
回应他的是一声令人忍不住牙酸的‘喀吧’声。
而紧跟着响起的,就是萨巫尔自己的痛苦的闷哼,片刻之后,偏僻的街巷中就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陆归云一脚踏住萨巫尔不久前刚刚伤愈的右腕慢条斯理的碾着……他前世连西狄王都宰过一只了,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要不是想到此时他要留在京中查清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想害小糖包的话,他还真不介意直接把萨巫尔送进地府。
不过两国再起战事的话他说不得又会被明德帝再派往边关,啧……可惜了……
分身乏术的郡王殿下决定先讨点利息,碾碎了萨巫尔的手骨之后,又在仇恨的目光注视下踩住了他的一只脚踝。
“你——你怎么敢?!住——啊啊啊啊啊啊——”
当陆归云不紧不慢步出那条街巷的时候,被破布袋一样仍在地上的萨巫尔身上厚厚的冬季衣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竟然真敢冒着被国君惩罚的危险下这样重的手!
之前他和手下狄人探听到的厌恶和忌惮的情报难道都是假的?
只可惜这个问题注定他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
冬季的傍晚朔风凛冽,被汗浸透的衣袍很快就变得冰冷刺骨,偏偏他四肢都被扭脱了关节,别说是想站起来,就连爬都是奢望,手腕和脚踝上的剧痛一阵阵传回脑海,萨巫尔死死的咬着牙,全凭着心中的最后一点骨气才忍住了呼喊救命的本能,最终被狄人使团中其他成员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全身冷得如同冰块也似,吓得那些西狄随从几乎以为要在这异国他乡失了自家王储的性命。
解决了一个屡次意图对唐卿卿不轨的西狄王储,陆归云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再次梳理了一遍从陆岚华手中接管的人力,直到华灯初上,陆归云才回了郡王府。
……今日回来的晚了点,不知道宝儿有没有等他……
脑中的念头还没想完,就险些被个慌里慌张的小丫鬟迎面撞个满怀。
陆归云皱了眉:“何事慌张?”
这小丫鬟还是唐卿卿从唐府带来的人,刚搬来郡王府一天,连府中道路都还没走熟,此时正急得一头汗,见自己差点闯了祸,忙不迭的行礼:“殿下恕罪,我们姑娘不舒服,奴婢正要寻人去请大夫。”
郡王府是刚建成的府邸,基于明德帝有意无意的刻意忽视,府中连郡王爵位本该配备的一应人手都是不齐全的,如今全靠了陆归云从边关带回的那几十个人顶着,本该添任府中总管的长史也没有,是清池硬着头皮在管,就连大厨房的厨子都只是从外边买的人,更不用说府医了,压根就没有。
小丫鬟问了一圈汗都急出来了,正是准备去寻清池,请他安排人去外边请大夫,偏偏又不熟悉路径,小脸急的通红。
唐卿卿不舒服?
陆归云一怔,忙道:“去找人驾车回唐府,将往日给你们姑娘看病的大夫请过来,再叫清池去宫里传个太医过来。”
一句说完,自己已是疾步向着后院而去。
香柏香桃两个是唐卿卿贴身的大丫鬟,此时只在正房守着唐卿卿,好在自正月以来她们也算是驾轻就熟,只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们指挥得团团转。
陆归云没心思再管其他,疾步迈入正房,连披风都来不及解就直直的闯入了里间。
“唐卿卿!”
新房之中,大红的喜字仍贴在各处,然而昨日那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如今却一动不动的蜷在床上,大红的鸳鸯被衬得她脸色愈加惨白,陆归云心中猛然一悸。
……主子,京中传来密报。
前世的时候,清池小心翼翼的站在军帐中,声音低到几乎只剩耳语。
……唐家二姑娘,亡故了。
“阿云?”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龙凤床上那毫无生气的小姑娘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
陆归云眼前暗沉的阴云悄然退去,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喘息了一声,视野范围内终于重新染上了颜色。
唐卿卿见他立着不动,颤着喉咙冲他伸出手:“阿云,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