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有人的脚步却比她更快。
指尖刚刚拈住一颗金箔蜡丸,还没来及剥开金箔,手上就是一空,香柏愣住:“殿下您?”
陆归云夺了那颗丹药在手,晶蓝的凤眸一扫,见那巴掌大小的匣中整齐排列的药丸还有将近半数,便伸手一把将那药匣整个夺了过来。
“来人——!”
随着陆归云一声高声呼唤,顿时就有侍卫模样的人掀帘入内,这是跟随陆归云从云州回京的先锋军之一,如今是在郡王府中权充护卫,自家郡王叫人,自然入内听命,不过却没敢踏入里间,只垂手站在外间等着吩咐。
陆归云将从香柏手中夺到的那枚丹药往匣子里一塞,一抬手就将整个药匣准准的抛入了侍卫怀中——
“带出去,收好。”
“阿云?”
唐卿卿愣了。
她原本以为陆归云是去帮她取药,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取是取了,却转手就交给了旁人。
收好?收什么好?这是她的药啊!
心中一急,唐卿卿忍着头疼爬下床,原本是想拦阻,却不料刚刚站起身,头颅就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幸好香桃就在床榻近旁,连忙手快的扶住,这才没让她一头栽到地上。
“姑娘!”香桃急得脸都白了。
唐卿卿却顾不得她,自己迈不开步,只冲隔着一道珠帘立在外间的护卫伸手道:“把药还、还回来。”
她起身太急,身上还是寝衣,只肩上披了一件袄子,鞋袜也没来及穿,赤着足站在那里一阵阵的发软,护卫哪里敢抬头看她,犹豫的捧着那只有巴掌大的小药匣:“郡王?”
“阿云!”
“拿下去,不准给任何人!”
护卫肃声应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捧着药匣转身离去,屋中所有人都愣了。
“阿云你——”唐卿卿此时视线中周遭一切都在晃,模糊中看到那护卫的背影干脆利落的夺门而去,心中更是发慌,想要迈步再追,但才刚一抬脚就软了下去,吓得香桃连声惊叫。
“姑娘!”
等唐卿卿再回神的时候,已是软软的被陆归云接在怀里。
“你做什么?”唐卿卿向门口望去,然而模糊的视线中哪里还有护卫的身影,她顿时挣扎着想追出去:“还回来!”
“宝儿!”陆归云死死的抱着怀中拼命挣扎的小姑娘:“等太医来好不好?”
“不好!”或许是没有宁心静卧的缘故,唐卿卿颅内愈加疼痛,就好似被烧红了的铁钎拼命翻搅,痛楚加上不解和愤怒让她音色都尖利了起来——
“太医有什么用?哪一个太医是没给我瞧过的?阿云你叫人把药还回来!你——香柏,去要回来。”
香柏连忙快步跑出了房门。
“宝儿乖,忍一忍,太医马上来了。”陆归云重新把唐卿卿抱回床上,虽然屋内点着炭盆,但到底是数九寒冬,唐卿卿赤着足只站了这一息双脚已是冰凉,陆归云皱着眉把她塞回被子里。
“我不要!阿云你为什么?”唐卿卿哪里肯乖乖就范,仍是挣扎着想要下床,陆归云没办法,隔着锦被牢牢的抱着她。
正挣扎间,香柏白着脸回转:“姑娘,那人说是郡王的命令,不肯还药。”
“阿云,阿云!”唐卿卿挣扎不开陆归云那双铸铁般的臂膀,随着疼痛愈加剧烈,她颤着嗓子央求:“让人拿回来好不好?阿云,我好疼。”
……在唐卿卿有限的记忆当中,陆归云还从不曾有拒绝她要求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他拒绝了。
“宝儿。”男人的嗓音也有些低哑,但禁锢住她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动,“再忍一下。”
唐卿卿又气又急,脑中的剧痛一阵阵蔓延全身的同时,也在夺取她的理智,毕竟是从小娇宠长大的姑娘,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随着突兀响起的‘啪’的一声,布置精美的新房中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那是失了分寸没了理智的小姑娘在拼命挣扎中不管不顾的一巴掌扇在了男人脸上。
短暂的静谧过后,香柏率先回过神来,直接双膝跪了下去:“郡王恕罪!我们姑娘只是疼得狠了,不是有意……”
香桃连忙也跪了下去:“姑娘不是故意的!郡王恕罪!”
唐卿卿也怔住:“阿……阿云……”
陆归云晶蓝色的凤眸中波澜不惊,就如同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不是他也似,神情中辨不出喜怒,只有低沉的音色一如既往——
“宝儿……”
男人眼瞳深处一片幽暗。
“听话,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