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明德帝气得几乎吐血,却也知道这已经是避无可避之事,咬牙默然了许久,终于颓然开口——
“传朕口谕,宣浔阳郡王入宫见驾。”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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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归云听到消息的时候,才刚到府门,还没来及下马,就迎面撞见了来传皇上口谕的太监。
要见他?
行吧。
“跟郡王妃说,等我回来一起用膳。”
陆归云干脆也省了事,只交代了清池这一句,就拨转马头直奔皇宫。
至于身上这身铠甲?皇上急吼吼派人来叫,他没工夫换不是很正常吗?
于是,陆归云又一次全副甲胄的入了宫闱,差点没把明德帝气死。
“你——你这孽子!”
一只脚刚迈进门就批头挨了句骂的陆归云不明所以的皱了眉,目光顺着明德帝颤巍巍指过来那根手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才恍然。
“闲着无事去操练了一下三军。”
冷冰冰的解释了一句,话音一转:“找我有事?”
有事就赶紧的,他还要赶回去陪宝儿用膳呢。
眼看这父子二人一见面就要变仇人,梁沂等人连忙硬着头皮插口:“殿下,如今陛下抱恙,当以静养为要,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无人主事,殿下是否可暂代监国?”
监国?
陆归云挑眉,晶蓝的眼瞳从左至右缓缓将在场众人都望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就连梁沂都有些忍不住微微垂下了眼帘。
“诸位大人,是准备让我以什么名义监国呢?”
“这……这……自然是……”户部尚书被陆归云宛若实质的目光看得背心都冒了汗,有些求救的望了一眼明德帝,见明德帝木着脸依然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事宜从权……”
陆归云冷淡的呵了一声。
寝宫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静谧。
“来人,宣中书令。”明德帝干涩的声音终于响起,让右相等人心中大松了口气。
中书令历来都是陪伴君侧辅佐政务的要职,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梁沂等人要与皇上商议立储之事才避了出去,如今也不过是短短片刻,就从偏殿来到。
“皇上。”
“拟旨。”明德帝心中万分不甘愿,却也只能涩声道:“朕之五子,战功彪炳,为延绵社稷,封皇太子,正位东宫,以……”
“且慢。”
明德帝的口谕尚未说完,那边中书令提着笔才刚写了几个字,就被陆归云打断了后续的话音。
寝宫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陆归云只视如不见,迈步的同时,脚上的战靴在水磨石地板上踩出了铿锵的足音:“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他璨若星辰的蓝色眼瞳直视着半躺在龙床上的明德帝,停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丈。
一者为君父,一者为臣子,两人一站一卧,年轻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形不动不摇,俯视着半躺的帝王:“说来说去,也就是只剩了我一个不是么?”
“所以不如干脆点,也省了封这封那的麻烦事。”
“你……”明德帝喉头干涩,他想问这个孽障指的是什么,却竟问不出口。
此时虽是白天,陆归云站定的位置却有几分背光,日光从他身后殿门处照进来,将那一身冷硬的铠甲镀上了一道锐利的冷光……恍惚间,明德帝似乎看到了一年多之前的那个日子……
……那日他这儿子也是这样的一身铠甲,闯了他的乾元殿,口口声声逼迫他这个一国之君给他赐婚……
和今日的场景多相似啊……
自己难道……又要低头了吗?
一国之君愣愣的不语,而在场的超沉们更是面如土色,近乎惊骇的瞪大双眼看着这剑拔弩张的父子二人。
陆归云也没有等他们回神的兴趣,只微偏头冲着那傻住的中书令一颔首:“封太子什么的就免了,我也没那个兴趣,直接点,就写——”
“陛下龙体抱恙,为国本计,禅位于我……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