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因为担忧再次中计而磨磨唧唧的坐视着泾山城失守,已经足以让朝臣们对云州守将不抱任何希望。
如今朝臣们对于云州守将唯一的期望就是他能坚守云州,起码守到朝廷的援兵到达也是好的。
可……援兵可从他处调动,但派谁领军呢?
不乏有朝臣想起了浔阳郡王,但喉头动了几动,到底没有说出口。
当今圣上亲自夺了郡王的兵权,将之扣在京城成了一个闲人,陛下如今没发话,宁王殿下又矢口不提,他们还是……暂时先忘了有那么个人吧……
可除了浔阳郡王之外……兵部尚书目光掠过几人,停在了毅勇侯的身上。
仿佛就是一道无声的提醒,渐渐地,不少人的目光也陆续投了过来。
已经年过五旬的毅勇侯邵高远心底苦笑,出列冲着上首的陆子墨躬身一揖:“臣,愿往。”
云州战事吃紧,容不得慢慢征兵,其他镇守南疆和北域的兵马又不能轻动,最终,由毅勇侯领军驰援云州的,是京畿大营的十万人马。
这几乎是整座京畿大营的兵力。
如今坐落在西山的京畿大营中剩余的兵力不足三千。
这样的调遣,着实引来的不少朝臣的异议,京师重地何等要紧?抽空了京畿大营,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不测……
“帝京之中尚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以及戍卫皇宫的禁军。”陆子墨音色淡淡。
“可若是边关受不住,西狄伙同回鹘长驱直入的话,单凭一个京畿大营,就真的能守住帝京王城吗?”
群臣面面相觑,最终到底还是有几名老臣格外慎重,在求见明德帝不得之后,转而求见了太后唐秀茵,向其禀告了这一决策,得到了太后的颔首,毅勇侯这才能够启程驰援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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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归云看着手中的信件,晶蓝的眼底满是嘲讽。
……他那父皇在将他扣在京中之后,提拔上去守边的就是这么个草包?
两军甚至未能正经接战就丢了两城?
啧!简直可笑!
将信件转手递给一身风尘仆仆的云旗,云旗在看完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
“头儿,回去吗?”云旗眉头皱得死紧——无论如何,他也是先锋军的参将,不论对上位者的昏聩无能是多么的瞧不起,但作为武将,要他在外敌进犯的时候龟缩不出也都不是他心中愿意的。
“再等等。”
陆归云说道。
他明白云旗此时心中的矛盾,老实说就连他自己,在看到他辛辛苦苦收复回来的城池就这么轻易被无能之辈拱手让人之后心头也是不痛快的。
“现在回去,师出无名。”
云旗不说话了,只愤愤的咬着牙。
其实不用陆归云挑明,云旗自己心里也明白,他家郡王依仗军功求娶郡王妃的这件事惹怒了明德帝!
身为帝王,明德帝无法在那样卓越的功绩之下依旧不点头,但心中到底是不喜的,所以在赐婚之后干脆就将陆归云军中的职务彻底撸了个干净,只换上了个连食邑都没给的空头郡王,相当于把人给变相扣在了京中彻底赋闲。
而且云旗心中隐约也知道,就算他家头儿没有逼着天子下旨赐婚这档子事的话,多半也一样是会被夺了军权的。
作为皇帝的儿子,可以去军中历练,但历练成陆归云这样,不仅功绩盖世,甚至在军中一呼百应的时候,在帝王心中这只怕都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儿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威胁。
而他这个前锋军的参将,在跟随陆归云回京的第一时间,也就相当于被闲置了起来。
彼时的云旗对这种操作见怪不怪,他几乎是在军中长大,对这种手段也算了然于胸——任何一个被提拔上来接管军权的人,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前任留下的心腹进行清洗。
陆归云没做,那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异类,正常来说,清洗和夺权才是正确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