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御史瘪瘪嘴,求亲失败就算了,还被数落了一番官阶,只得摸到自己兄弟那处灰溜溜地落座。
隋策捧着茶杯垂目直笑,摇头:“你说你惹她干嘛。”
后者皱眉使眼色:“你媳妇也太难搞了!谁家丈母娘也不像她这样啊!”
青年低声笑道:“年底该吏考了,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
说话间,云思渺同ru母抱着孩子自穿堂过来。
到底是方家人的血脉,奶娃娃生着一个聪明又光润的脑门儿,阳光照过,闪闪发亮,一看便是读书的好材料。
商音跟着今秋在边上逗他玩。
说不出为什么,和寻常的襁褓幼童不大一样,她总觉得这婴孩懒洋洋的,却不是病态的无精打采,而是眉眼间透出一股对大人的逗弄兴味索然的无奈。
好没趣味的黄毛小儿。
等等……这小子刚刚翻白眼了吧?
真是方灵均的儿子吗?性格差得也太远了!
云思渺只见她满目新奇,张口就道:“殿下如此喜欢小孩子,怎么不和大将军生一个?”
“你们成婚这么久,比我同灵均还早一两年呢。”
付临野差点呛到,再抬头时,眼中皆是佩服:“你是真不怕被她揍啊。”
唯有在此事上,商音没与她计较,撅了噘嘴往奶娃娃的面颊处捏了一把。
宇文显老把隋策支出去,聚少离多的,能怎么办,这种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寒来暑往,枯枝复生绿芽。
而这些年的永平城也起了新的变化。
大殿上旧的权贵去了,新的权贵粉墨登场,每日的朝会仍有吵不完的矛盾,争不完的是非。
宇文泠还是老样子足不出户,与宣平侯低调地守着一亩三分地。
隋日知晚年多闲暇,偶尔会带着杨氏到京师附近的州县逛逛山水,她的日子不多了,趁眼下尚走得动路,能去多远看看,就去多远看看。
满城只剩信王世子仍十年如一日的占据着纨绔风云人物的首位,被百姓们乐此不疲的玩笑调侃。
春日的午后,暖阳裹挟着困意洒在公主府书房的案头。
商音与隋策各自歪在小榻的一边,一个翻杂书,一个看公文,茶几上的青葡萄很快就被分食完毕。她起身去看下人送来的各户各家的请柬、问安,忽然轻轻“啊”了一声。
隋策在她对面放下文书抬眸。
“宇文姝寄来的信。”
商音眉梢扬了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坐直身子拆开。
瞧着似乎内容还不少,满满两页信纸,看到最后她不服气地从鼻息间喷出一个字。
“哼。”
青年见状,歪着头笑:“怎么了,她写什么了?又不高兴。”
公主忿忿地放下书信,“能写什么好东西,当然是找我炫耀来着。”
“说年初得了一对龙凤胎,今后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大汗之位,届时便可保我朝北方数十年无战乱,她是大应青史上的功臣——”
她说着侧目,“居然还特地问我有无子嗣,好一副挑衅的语气,真是一点都没变!”
商音不以为然,“生不生儿子也要同我比,跟谁稀罕似的,我就是不要又如何,一样过得舒舒服服,自自在在。”
隋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尖。
她一席话话音刚落,瞥到他的表情,登时一愣,忙找补道,“啊,我不是,不是说……不想给你生孩子的意思……”
“我知道。”
他微微仰首,沉吟着正色道,“但最近确实不是好时机。”
隋策伸手抚上她的小腹,“我归家时日不定,万一今后错过它出生时的样子,那怎么办?岂不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轻笑,“反正,咱们还年轻嘛,来日方长。”
“也对。”
公主笑着点头,“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