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呆愣片刻,为了转移话题恶人先告状:“你看我?”
李斐的回应挺快,挪开视线的同时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木绵被沉默了:“……”
虽然李斐回复得很烂,很俗,很小学生,但,很有用。
这就是经典的力量吧。
李斐还算讲武德,没有乘胜追击,继续开车,木绵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懊恼地握了个拳。
可气死她了。
她冷静了一会儿,想找回场子,琢磨了一下,开口了:“你知道我们今天下午的任务是什么吗?”
李斐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就知道你不知道,知道她还不问这个问题了呢。
木绵舒服了一点儿,开始跟他讲述那天的案情:“几天前发生了一个案子,一个男性在家门口被火烧死了,现场比较诡异,应该是异能者作案。昨天我得知他的妻子就是火系异能者,所以,我怀疑凶手和那位妻子有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人。家庭内的暴力犯罪其实还挺普遍的。”
听完了,李斐“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木绵觉得他态度敷衍,专门从后视镜那里眼神审慎地看他:“你知不知道,你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李斐的反应,如果他有什么不应该有的异样神情,比如心虚躲闪,她立刻就开始殴打他,都等不及把他灌晕了。现在她神圣壁垒在手,行事可以大胆许多。
然后,李斐眼皮都不抖一下,又“嗯”了一声。
木绵对他连续的“嗯”非常不满,正待说句什么,李斐突然眼皮一抬,露出突然想明白什么的神情。
他在后视镜里看着她,道:“所以,你那天才会去我那里?”
木绵一时语塞。
是的没错。
他有嫌疑,她去抓捕,天经地义,问题是,她怎么这么心虚呢?
李斐又问了她一句:“你真的怀疑我会作案吗?”
这一句把木绵问住了,因为在她听来,这句话的语气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了。
不仅是疑惑,还有一点委屈,甚至,还有一些反客为主的审问。
你真的怀疑我会作案?
不,当然不。
虽然分手已经很久了,三年时间也长到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但,她对李斐仍旧有着一种坚信,他不是那种拿到异能就会忘乎所以为非作歹的人。
那么,如果她坚信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地怀疑过他,她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急不可耐地去他那里呢?
好吧,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她想看他。
其实,后视镜里,李斐的视线已经再一次移走了,他没再问什么,刚才的问题也好像根本没有问过她。她可以把这一茬直接翻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装聋作哑谁不会呢。
但是,她忽然在想,为什么她要隐瞒自己的想法呢?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声音平稳地说:“其实那个时候,主要是想去看你一眼,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听完她的回答,李斐又“嗯”了一声,好像很敷衍,但后视镜里,木绵清楚地看见,他把嘴唇抿紧了。
她无声地笑了一下,偏头看窗外了。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木绵走到门前,动作很轻地敲了几声门,敲完她自己都嫌太小,准备再加大一点力度,没想到,屋里立刻传来了一个疲惫又警惕的女声:“谁啊?”
木绵和李斐对视一眼,她说:“我们是公安局的人,关于您丈夫的死因,有重要发现需要和你聊一聊。”
李斐眼神有些意外地看她。
木绵乐滋滋地从包里掏出来俩证件,递给李斐一个,这是她出发之前汪华给她的,说是拿着会方便很多。
果然,这会儿就派上用处了。
木绵刚把证件递给李斐,隔着门板,屋里有人说话了,语气非常生硬:“我对我丈夫的死因没什么好奇,他这种烂酒鬼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走吧。”
木绵思索片刻,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就算了,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今天天气好热,可以在你家倒杯水喝吗?你这旁边也没什么商场便利店。”
等待了五秒,门开了,一双熬红了的眼睛从门缝里首先露了出来,而后才是眼下的干纹和面上疲惫的神情,以及干瘦的脖子和弯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