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随即明悟。
“当然就只能雇佣本地人了,租赁老乡的屋子,借用老乡的驴马,找本地人做工做仆。”
毕竟,能读的起书并能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人,可能不富裕但绝对不会太穷。
“没错”长青佩服的五体投地:“三爷高啊。”
别的不说,在荣时有意识的引导和推动下,大街上的乞丐都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想到自己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变化,林鱼急促的呼吸了一下,心潮一时难以平复。
这就是一个优秀的官员给一个地方带来的改变?若是翠屏山里有一个这样的人……不,翠屏山里不会有这样的人。
林鱼眉心仿佛被扎了一下,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时机到了,荣时便开始着手建立真正的书院。来的士子多了,并非人人都富裕,总是只出不进谁都会心疼,那就让他们来书院下帷讲学吧。
赚点束脩,维持生计,自己还能继续深造,本地一些求新求进的土著也有了读书的机会,何乐不为。
于是,县学也有了,荣时“开民智”的计划总是迈出了第一步。
林鱼目光又落在了少少身上,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就是荣时这个计划的第一批受益人。
“这个地方缺的不仅是钱,更是人,有钱又有文化的人,有了人,自然就活起来了。”
荣时的眼光素来独到但林鱼亲身体会到还是大为震撼。
“看来……大人最近过得很充实。”
荣时愣了一下,点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我只是不想再犯错了。”
林鱼吃了一惊,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
“大人错在何处?”
“错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我离真正的“民”太远了。”
他垂眸看了林鱼一眼,“我离你也太远了。”
林鱼错愕,她抬眸,四目相会,瞳仁里映出荣时料峭却深沉的面容。
荣时追来之后,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温和而绵软的,像一块松松的鸡蛋糕,而现在她吃鸡蛋糕吃出了一点混进去的杏仁,有种出乎意料的硌人。
片刻之后,才有余味缓慢弥散口腔。
你好像真得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我就不一样了,林鱼轻轻捏了捏衣襟。
她以前有回家这件事撑着,整个人都活得很有精神很有盼头,可现在目标没有了,信念也就没有了。
她一开始学着翠屏山的人生活,觉得自己本来该是那样的面孔,可现在又觉得削足适履不如放弃。
荣时从京城远道而来,反而在这里脚踏实地了,想也知道,如果连云景县这种难缠的局面都理顺了,以后入阁也好为相也罢,应该都没有什么难题可以挡住他。
我来寻找自我,但你比我先找到了。林鱼心想,那我呢?我千里迢迢折腾来折腾去现在好像更加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