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此单独面见父皇。
从母妃妹妹走后父皇便再也没有去看过他,而他因那夜之事记恨上父皇,亦从不曾主动找过父皇,他没有一官半职无需上朝,加上有意避开,这五年来除了节日宴会,他与父皇再未相见。
直到都察院惨战后,他与父皇才见的稍微频繁些,只是每次都有其他人在场,谈论的也都是正事,而他心中亦有怨,便从未仔细去看过父皇。
如今这一眼,竟让他感觉到揪心的疼。
父皇苍老了许多,与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了。
“去请太医!”
成总管朝外头吼了声,却被圣上抬手拦住,哑声道,“让他们都退下吧。”
“陛下。”
成总管担忧的唤了声后,瞥向落在地上的血衣,猛地瞧见几个字后身子一僵,回过神来后才赶紧吩咐所有宫人退下。
“畜生,那就是个畜生啊!”
圣上闭上眼,绝望而又痛苦,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因为太子而起。
品行有差,这是那卫二爷亲口对他说的,他当时还有过些不满,那是他的嫡长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母亲又曾是名满长安的贤良淑女,他们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品行有差呢!
可事实证明,那卫二爷是对的。
他一直以为太子是在近年才□□熏心,却没想到,早在五年前,他竟然强行侵犯他老子的心爱之人,还害了他们母女,和两殿数十人性命。
他悔啊,无比的悔。
圣上眼角淌下一串泪水,悲痛欲绝。
成总管动了动唇,想宽慰几声,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子,太子这简直是,枉顾人伦!
他心疼冯婕妤,心疼纯合长公主,心疼三皇子,但他更心疼圣上。
这个真相对陛下来说太过残忍,太过痛心。
“父皇,您保重身子。”
萧淮隐按下将要出口的真相,沉声道。
圣上稍微缓过来,强撑着缓缓直起身子,看向萧淮隐眼眶泛红,“这个东西,是从何处寻到?”
萧淮隐将地道中的事如实说了。
圣上听完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错了,是他错了。
他该听卫二爷之言,慎重考虑储君之位。
“你过来。”
圣上朝萧淮隐招了招手。
萧淮隐迟疑片刻才起身走到圣上面前跪下。
圣上伸手碰了碰他的头顶,轻声道,“你心里是怨朕的吧。”
萧淮隐垂眸,“儿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圣上苦涩一笑,“你怨朕,朕不怪你,你应该怨朕的。”
萧淮隐垂首没作声。
“这件事,你想怎么做?”
而后,又听圣上道。
萧淮隐默了默,回道,“那条地道还需保密。”
圣上先是一愣,眼中划过一丝欣慰,却还是道,“如此,你便不能替你母妃洗清冤屈,为你妹妹复仇。”
就是他此时恨不得将皇后太子立即处死,可也得给文武百官,给百姓有一个交代。
身处高位,看似大权在握,然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当然,若是将密道公之于众,任大理寺都察院取证调查,或可翻案。
可是如此一来,便有可能将褚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儿臣会找到其他证据,为母妃洗清冤屈。”萧淮隐郑重道。
圣上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啊。”
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过河拆桥不管他人死活,确实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