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斥退海大阿,径直坐下身来,抿唇笑道:“看来六皇叔早已料定朕会来。”
“我也只不过是自以为对陛下有几分了解罢了。”
林亭琰胸有成竹的回道。
林锦骁不屑的冷哼了声:“此话怎讲?”
林亭琰不紧不慢的起身,抬头仰望着院中枯败的景象,深深的叹道:
“杀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可锦骁却至今没有处置我,那说明你并没有作出决断,今日前来更证明了我的猜想,眼下京中虽已平定,可仍有暗流涌动,危及帝国,这许多事情呀锦骁你不清楚,可我却看得透彻,眼下也只有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看来六皇叔早已笃定朕不敢杀你。”
林锦骁谐谑一笑,对他的自负感到十分鄙夷:“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助朕?”
林亭琰笑望着他,却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想必锦骁早已察觉到了纪家有不轨之心,不说别的,仅是此次查抄唐、杨两党一事,尹、纪两家贪墨的土地、田产就不可估量,至于两家所图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想锦骁应该懂得其中的道理,土地就是钱粮,就是保障军队的根本。”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世人只知唐家乃我朝一霸,殊不知纪家的实力才是最不可小觑的,否则青禾王母子在世时也不至于如此忌惮纪家和锦纾公主,宁可让唐尧前往青禾三州也绝不愿意让锦纾前去接管军权,而我此次大败更能说明这一点,我前脚刚出青阳城,容恒与岑安便直接接管了三州之地,足见纪家在青禾之地的威望。”
“说些我不知道的。”
林锦骁不耐烦的冷眼瞥了瞥他。
这些道理他早就心知肚明,否则也不至于对纪家如何处置一直感到为难。
夏渊之死连半点眉目都没有,他也只能往纪家人身上提防。
“六皇叔这些年靠着杨润宸和未蓝宫的旧人培植了不少党羽,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心存疑虑,当年老青禾王入京,祭天大典必然是防范有加,却有人行刺成功,如果没有人从旁协助,我实难相信凭着杨司徒和靖灵旧党的本事能做到滴水不漏。”
林锦骁揣测道。
毕竟林亭羡进京,再怎么大意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到靖灵旧党的手中。
“锦骁倒的确是聪慧。”
林亭琰阴恻恻的笑道:“不错,确实如此,想来锦骁也猜到了是何人相助了。”
林锦骁摇头叹道:“能有这通天本事的,除了我那故去的姑母,怕是也寻不到第二人,我想她与你联手也绝非阆州这一件事情。”
“不愧是亭安兄长的子嗣。”
林亭琰露出一脸惊愕,由衷的赞叹了句,而后将此中情节如实道了出来:
“言君长公主若不是一介女儿身,凭着她在帝国上下呼风唤雨的本事早已位及九五之尊,就连你皇叔我呀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当年老青禾王入京,她就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倘若让亭羡兄长顺利继位,待他百年之后,帝国的大位必将落到锦珂身上,哪有先帝什么事,但如此一来,靖灵旧臣和宗亲人人自危,我们此举不过是为了替靖灵一党多做考虑罢了。”
“皇叔还真是巧言善辩。”
林锦骁冷嗤道:“姑母所为是为了靖灵旧党的安危我信,可皇叔的手段朕心知肚明,从你陷害我父亲到刺杀皇叔,再到算计锦珂难道不正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
瞧着他如刀锋般的眼眸,林亭琰听得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