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难以巧辩,只得转而言道:“我知道锦骁对我充满恨意,可我为了自保也是被逼无奈,身在皇家哪有什么温情可言,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承认亭安兄长在世时对兄弟们还算不薄,可如果他登上帝位,凭着老祖宗对我生母的嫉恨,怎会放过我们母子,到那时可不仅仅是贬斥这样简单。”
“一派胡言。”
林锦骁勃然大怒:“皇祖母的为人朕再清楚不过了,南都王谋反,青禾王叛变,她何曾对一人赶尽杀绝,我父更是仁义贤德,纵然你那母妃恃宠而骄,我父也不至于因此挟私报复,倒是六皇叔这连番的阴狠毒辣之举可对得住我父与皇祖母对你的信赖,可又对得住那些死去的忠魂?”
掷地有声的一番质问让林亭琰顿时哑口无言。
静默许久后,他缓缓开口道:“事已至此,锦骁说再多也是徒劳,倒不如你我联手,我助你铲除纪家的势力,我知道你不忍对纪家动手,而且锦纾如今已嫁到纪家,容恒又握着青禾三州的军权,一招不慎就会再度引来天下大乱。”
想了想,他开始拿出了杀手锏:“纪家这些年究竟隐没了多少土地,又豢养了多少部曲,这些锦骁你都无从得知,而我却知道言君长公主生前有一本记录纪家与青禾三州各大豪族勾连的花名册,只要拿到这本名册,就能知道他们隐没的田地和豢养的部曲在何处,将之一网打尽便不是难事。”
话落,又直接谈起了条件:“只要锦骁允诺我承袭青禾王的爵位,我就助你拿到花名册,而且我有信心替锦骁扫清青禾三州所有盘踞的豪强势力。”
见他如此自负的狮子大开口,林锦骁却是不停的冷笑。
缓缓站起身来,他果决的回道:“不必了。”
今日前来,他为的不过是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参与祭天大典行刺可否牵涉到纪家。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和皇后的安危。
眼下已然清楚了心中的疑惑,那本花名册对他来说已无足轻重。
横竖是要拿纪家开刀,再敢出来阻拦自己推行新政的自然就是纪家的党羽。
反倒是眼前这位,好不容易将他关进囚笼,又怎会再放虎归山。
朝着院门处招了招手,便见海大阿端着一壶酒缓缓走了进来。
“当初六皇叔如何逼迫的我父亲自尽,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锦骁接过海大阿手中的酒递到林亭琰跟前:“念在你今日能够推心置腹的与我道出实情,我可保你全尸。”
说罢,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林锦骁,你卑鄙无耻。”
林亭琰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
“卑鄙无耻?”
林锦骁停住脚步,满目鄙夷的摇头:“你也配提这四字?”
林亭琰见他对花名册毫无兴趣,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惶恐之余又开始哀求海大阿:“我要见皇后,皇后与锦纾情深意笃,绝不会看着皇帝对纪家全族大开杀戒。”
“六殿下请吧。”
海大阿不屑的瞪眼道:“陛下已给六殿下留了体面,莫非六殿下也想让阖家上下落得像青禾王一样的下场,在那菜市口遭受凌迟之刑?”
听到这话,林亭琰心如死灰,只得无奈的端起石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