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崖山寨就是这两年最为厉害的山匪之一,为首的寨主姓罗,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很快就领着一群人马在这山头落了脚。
罗寨主以彪悍、凶残著称,犯下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事,其中一起截杀西戎使团的案子震惊了大宁上下,差点挑起了西戎和大宁的战事。
官府原本下令要出兵剿灭这群悍匪,后来也不知怎么的,雷声大雨点小,剿匪之说不了了之,以至于这群人越来越嚣张,让附近的村民闻之胆寒。
“不不……我哪敢啊!”喜婆慌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哆哆嗦嗦地解释,“夫人她用了药有些害羞……一直让我滚出去……我只好守在门口……”
罗寨主这才记了起来,抢来的那位宝儿姑娘十分倔犟,都答应娶她为妻了还抵死不从闹了好几回,为了不影响兴致,他让喜婆给灌了药。
女人嘛,一开始三贞九烈的,只要没了身子清白,还不是得乖乖地跟着他了?
他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就让我好好安慰一下我的小夫人吧……”
推门而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喜床上高高的喜被叠得整整齐齐,喜烛高照,八仙桌上的各色干果摆得满满的,一派喜气洋洋,但原本该乖乖躺着等他的“小夫人”不见了。
靠北的窗户微微开了一条小缝,喜床边的大红吊穗随风而动,紧随其后的喜婆一见便惊恐地大叫了起来:“新娘子……新娘子……跑了!”
顾宝儿趴在床底,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抑制不住的浅吟马上就要冲破喉咙,她不得不将身体慢慢挪动着,以求让肌肤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来换取更多的自制力。
脑中闪过无数个模模糊糊的画面,等她努力想去抓住,却倏而消失了,一阵剧痛袭来。
恐惧在心头堆积,和体内的燥热一起撕扯着她的意识,只是她不能倒下,如果这一关撑不过去,她就要被那个恶魔一样的匪首玷污,永远都离不开这座像牢笼一样的青崖寨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流逝,好像仅仅弹指一瞬,又好像漫长得难以忍耐,耳边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的呼喝声终于渐渐远去。
她咬住舌尖,手脚并用地从床底爬了出来,拼尽全力翻出了南窗。
用一根发簪抵在手心,依靠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她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往前跑去。眼看着前面就是后院的围墙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宝儿的心一沉,倏地回头一看,那个姓罗的匪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恶意戏弄,又好像看着掌中之物的笃定。
“你倒是很聪明,都这样了还不忘声东击西,也算是能配得上我,”罗匪首一步步地朝她走来,轻声诱哄,“可你能跑到哪里去?你的家早就被劫掠一空,村子也没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沦为我属下的玩物。宝儿啊宝儿,你区区一个农家女,能成为我的夫人,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乖乖从了我,要不然的话会落得什么下场还用得着我说吗……”
他拉长了声调,语声渐渐阴狠。
顾宝儿头痛欲裂,脑中一片空白。
她是农家女,那她的父母是谁,家在哪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是她的沉默再次触怒了眼前的男人,罗匪首没了耐心:“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青崖山,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要是你再执迷不悟想着逃走……”
“噌”的一声,冰凉的剑尖抵在了顾宝儿的咽喉处。
顾宝儿已经快失去意识了,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因为这凉意贪恋地往前蹭了过去:“热……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