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夜里温度不高,路上车辆也肉眼可见地变少。
陆砚笛牵着郁柠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和陆氏集团有合作的酒店。
酒店值班经理不在,只有一位新来的前台小姑娘。
他们运气好,正好还剩一间大床房。
陆砚笛用身份证开好房,前台小姑娘礼貌询问道:“另一位先生也要入住吗?”
她问的是一进门陆砚笛就把人绑在沙发扶手的郁柠。
陆砚笛回头看了眼趴在沙发上的酒鬼:“他入住。”
小姑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也需要登记他的身份证信息。”
陆砚笛说:“就录我的吧,我送他上楼要离开。”
前台小姑娘:“这……我们酒店需要……”
陆砚笛不想废话了,淡道:“我和你们陈总认识,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或者待会儿下来给你补信息。”
小姑娘虽然是新来的,但人伶俐,新员工培训时经理说过他们酒店老板姓陈,她自是不敢得罪老板的朋友,犹豫几秒,遂将房卡递给了陆砚笛。
陆砚笛接过房卡,走去沙发,半蹲下解开沙发扶手上的领带,然后伸手拍了拍郁柠的肩膀:“能走吗?”
郁柠迟钝地转动脖子,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看着陆砚笛,发丝黏在脸颊上,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现在布满了血丝,很脏也很狼狈,像只掉进小水坑的猫。
大概是一路折腾够了,郁柠没劲儿闹了,语速很慢地问:“哪儿啊这是?”
陆砚笛见状,有几分宽慰,心想小少爷总算是消停了。
“酒店。”陆砚笛说。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来开房,走吧。”郁柠咕哝着起身,刚吃力站起来就朝前趔趄了一步差点要摔个狗吃屎,陆砚笛眼疾手快架住了他。
“小心。”
郁柠没骨头倚着陆砚笛,两只小手曲在胸前,抬起脑袋,朝他傻傻一乐:“谢谢你噢。”
陆砚笛被那股酒气熏得偏过头,扶着人看了眼电梯的距离,感觉这段路估计也挺长的。
他侧过脸,敛眸看着无法脱手醉鬼,决定速战速决。
虽然醉鬼很脏——但只要把人送进房间便好了。
今晚发生了太多,陆砚笛的怒气阀值也在不断的挑战中降低,没有了洁癖和形象包袱。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凸起性感的喉结,然后微微躬身站在郁柠前面,环住郁柠的腿将人背起来。
听说喝醉的体重是平时的一个人体重两倍,不过所幸郁柠本身不重,身高也没过一米八,所以陆砚笛稍稍使劲就将人托高了些。
只是郁柠不太配合,他双手被绑着趴在陆砚笛背上,很没有安全感,总想从陆砚笛身上下来。
“别乱动。”陆砚笛低斥道。
原本不指望这句话能对醉鬼产生作用,没想到郁柠一下真安分了。
陆砚笛背着人快步朝电梯走去。
庆幸的是电梯来得很快,进了电梯后,陆砚笛看着电梯楼层,陷入短暂的束手无策。
“郁柠。”陆砚笛侧过身,他腾不出手,让郁柠凑近楼层,说:“按26楼。”
郁柠难受得要命,闻言,脸都皱了起来。
陆砚笛再次说:“26楼。”
郁柠呼了口气,把双手举起来,他的手还被绑着,只能用两只手一起去探电梯楼层,用手指随便点亮了一个楼层。
陆砚笛头疼:“是26,不是12。”
于是郁柠用手指又点亮一个楼层。
“……26,不是15。”
再次点亮。
“那是16。”
继续点亮。
“……那是18。”
点亮。
“……”
点亮。
“……”
终于在差不多将所有楼层点亮之前,26楼亮了。
完成任务后,小少爷大概是累了,脑袋一偏趴他肩膀处来了个深藏功与名。
后来陆砚笛回想起这天,非常怀疑自己是被郁柠折腾昏头了,所以他才没有把人放下来,消掉其他楼层。
陆砚笛抬头静静的看着缓慢跳动的楼层数字,感受着趴伏在背上沉重的身体,在每一层电梯停靠打开、关闭,再打开、再关闭……
反复数次后,气定神闲了近几十年的心态终于崩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喝醉后会这么欠揍?
出了电梯,找到房间,陆砚笛把醉醺醺的郁柠放下来,让他顺着墙坐在地上,然后掏出房卡,刷开门。
他将郁柠从地上架起来,往房间里挪,将郁柠弄到床上时,陆砚笛耳鬓已经湿透了,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也垂落了几缕在眼前。
郁柠全身难受得快死,一沾到床就往后仰,顺势压到了陆砚笛的手,正巧陆砚笛手臂脱了点力,就这么被郁柠死死压住了,刚想把手抽出来。
“好疼啊……”郁柠忽然皱着眉,哑着嗓子朝他咕哝了一句。
陆砚笛动作一顿,躬身伏在他身上,看着被笼在自己身体下的男生,沉声:“什么?”
郁柠嘴唇微动,费力把双手举到他面前,小声喃喃:“手……我的手好疼啊。”
陆砚笛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薄狭的唇慢慢落拓出了今晚第一个笑。
他失笑地把手从郁柠身下抽出来,坐在一边,解开西装外套,摘下眼镜,放在旁边,偏头看着把自己折腾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眼里全是疲惫和老父亲般深深的无奈。
陆砚笛歇了口气,将缠在郁柠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少年手腕如柔荑雪白、清瘦,领带绑出了深浅不一的红痕,印在雪白的腕子上极为显眼,竟有些莫名的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