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耗子?”谢潇南有些诧异的问。
“真有啊。”游宗道:“先前我听到过一次动静,没瞧清楚,感觉还挺大的,啃我床腿呢。”
谢潇南沉吟片刻,而后道:“那就吓死她。”
北境的耗子确实大,谢潇南之前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给吓了一跳,有的几乎能赶上一两个月大的兔崽,蹿起来贼快,只不过都胆小,并不敢咬人,听见一点动静都吓得逃走了,并没有什么危险。
谢潇南想着顶多也就吓一吓这个不老实的温梨笙,索性不去管。
他手底下的那群士兵从早练到晚,因为加练更是累得连喘起都费劲了,见他们一个个走路都踉跄起来,大冬天里出了满身的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谢潇南才停了他们的训练。
停下的命令一出,所有人瘫倒在地上,宛如渴死的鱼,不停地喘息着。
但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
谢潇南的行事准则他们都是极为清楚的,为首的一条就是“忠心”,这一批士兵是半年前从军营里拨出来的,临行前谢潇南亲自站在众人面前命令规定,在行军打仗期间,任何人都不得碰女人,一来是为了稳固军心不被花酒女人所迷惑懈怠,二来则是要求所有人对家中妻子的忠心。
在家中他们外出找女人,喝花酒,谢潇南不管,但人由他带出去之后,这一点必须受约束,虽然军中也有不少尚未娶妻的男子,但军令一下是,所有人必须遵守,所以谢潇南手下的士兵时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与强度很高的训练,随时能够以最佳的状态上阵抗敌。
这也是他屡战屡胜的原因之一。
加练过后没有晚饭,所有士兵收拾收拾,无事在身的就尽早休息,需要站岗守夜的士兵,谢潇南都让人送上了点吃的。
这一夜,孙宅无比寂静,那些睡着士兵的房中呼噜声震天响,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
温梨笙没睡,虽然她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但还是强撑着精神。
“时辰到了吗?”温梨笙瞌睡得揉眼睛。
鱼桂道:“应当差不多了,这个时辰都睡了吧?”
温梨笙站起身,揉了把脸驱赶睡意,拿着白日里送来的锤子和尖头铲就招呼鱼桂来到墙边。
这座宅子虽然比她之前住的那个要大一点,但里孙宅的外院墙很近,温梨笙想着走路也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挖起来虽然费劲了些,但应该也难不到哪去。
但温梨笙从前并没有挖过地道,并不知道这东西是很有讲究的,挖多深,怎么运土,如何避免将地面挖得塌陷都是很困难的问题,且她连怎么起地洞都不知道,所以谢潇南压根就不操心她能挖出去,不说别的,她只要能在地上挖个洞出来,谢潇南都会觉得她厉害。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青石铺盖,温梨笙将尖头铲立在地上,然后用锤子比划了一两下,刚要下手敲就被鱼桂拦住,将手中的手提灯递给她说道:“让奴婢来吧。”
温梨笙也怕敲到自己的手,于是就交给了鱼桂。
鱼桂就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敲着青石地砖,由于夜中实在是太安静了,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鱼桂也不敢放开力气,敲了好长时间才敲碎一小块。
温梨笙一见有门,立即把灯放在地上,与她联手开敲,不过铲子和锤子只有一把,温梨笙就拿着石镐砰砰砰地敲,鱼桂吓一跳:“小姐,声音太大了!”
温梨笙停手:“你不是说这个点其他人都睡着了吗?”
“就算睡着了,这声音也能把他们吵醒啊。”
温梨笙道:“夜晚睡得深,哪那么容易被吵醒,我敲几下停一会儿,不会有人察觉的。”
鱼桂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主仆俩又闷头开干。
温梨笙敲几下就停一会儿,也尽量放轻了力道,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将地上的青石敲碎了一层,露出下头的地砖。
铲子撬进去用力一别,地砖松动些许,鱼桂便用力把地砖别开,累得直喘起才拿出了一块。
两人忙活许久,就只拉出一块地砖来,若要继续挖转,就只能继续敲青石板,于是二人又乒乒乓乓地敲起来,途中很多次温梨笙想喊着停下,她觉得这事应该搁在白天干,不能晚上做。
但这都忙活好长时间了,也没人出来阻止,就说明其实晚上也能做,就是容易一边挖一边打瞌睡。
实际上今晚所有人都睡得香,睡不着的只有温梨笙和鱼桂,还有隔壁将这些动静听得清楚的谢潇南。
起初谢潇南是因为白日里睡得多,前半夜没有困意,处理事务的时候听见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耳力好,一下就听出来是温梨笙动手凿地,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理会。
后半夜他倦了,人听见隔壁声音也停了,以为她觉得累就放弃了,于是也合上东西去睡觉,结果刚合上眼没一会儿,隔壁又传来敲打的声音,铛铛铛地直往他耳朵里钻。
谢潇南辗转了一会儿,听她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一边暗叹她精力充沛,一边起身披衣径直出门来到温梨笙前,抬手敲门。
里面的声响瞬间停下了,谢潇南等了一会儿没人开,他又敲了一下,比先前那次多了几分不耐烦。
鱼桂就上前来,低声问:“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