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生病了,第一反应也是关心……
说是性情古怪,其实更像是别扭吧?
司宁宁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因为特殊的经历和脸上恐怖的疤痕,梁庆红抗拒与人接触,也害怕与人接触,如果没有借猫的契机,他们也不会认识……
长期一个人独来独往,除去一开始的抗拒和害怕,人也会变得木讷,从而逐渐丧失交际能力,所以梁庆红每次才会显得那样无措。
梁庆红选择怎样的生存方式,司宁宁无权干涉,她也不会过度介入梁庆红的生活,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司宁宁只遵从内心的那份尊重,做点微不可闻的小事。
许是因为司宁宁的真诚,又或许是因为她将相处距离把控得得当,梁庆红渐渐放下不自在,渐渐地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宁宁交谈:
“我听那位姓霍的同志说,你们队上办扫盲班,你当老师,教的都是娃娃?”
司宁宁如实点头,“是有这事,不过老师有两位,我负责教国文,另一位知青同志负责教算术。”
梁庆红若有所思点点头,沉默半晌,忽然拉住司宁宁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拍了两下,“这活儿挺风走险不好干,可如果能坚持完成,你们就和伟人一样伟大。”
“祖国永远需要新鲜血液,而新鲜血液,绝不可目不识丁。”
即使曾被不分青红皂白残忍的对待,梁庆红也依旧希望祖国走向昌盛,并且永远昌盛。
而在读书识字这方面,她似乎很有自己的坚持和见解:“孩子们能读书一定要读书,包括你们也是,学无止境,人的一辈子都在学习的途中,不要因为自己认得一些字,在一个范围内鹤立鸡群,就就此止步不前。”
“那是一种自我堕落,并不可取。”
梁庆红语重心长,司宁宁隐约能从她的眼神和口吻中感受到一丝丝期盼。
那是长辈对后者寄托的期望。
司宁宁微微愣神,梁庆红对她似乎比她预想中要更为亲昵,只是表达上的问题,让她多想了许多东西。
想到这里,司宁宁忽然畅然一笑,就如被疼爱的小辈一般做出保证,“我会的谨记您说的话。”
同时又道:“扫盲班的课本都是我们自己整理编写出来的,下回过来我带给您看看。”
梁庆红嘴皮子扯了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司宁宁没有在这边久留,放下蔬菜大概帮忙收拾了一下棚子里的卫生,临了掀帘子离开时,她想起一件事,冲梁庆红道:
“算着时间,队里的三花好像差不多要下崽儿了,如果有合适的,到时候给您带过来一只养吗?”
梁庆红咂巴了一下干涩的唇,缓缓摇头,“就留在你们生产队吧,我这儿紧吧,也没什么能给它们吃的。”
司宁宁问:“如果吃的问题解决了,那您愿意养吗?”
梁庆红沉默了。
她是想养的,但总是有所顾虑,比如担心砖厂那些工人会打猫,比如口粮问题……
说是解决,可是怎么可能解决?
梁庆红遗憾摇头,“不了。”
司宁宁若有所思点点头,提上空篮子递给霍朗,又借过梁庆红递过来的腌菜坛子。
那坛子是头两回装腌菜送来的,梁庆红把腌菜吃完了,司宁宁寻思把坛子带回去,回头赶上有适用于做腌菜、咸菜的菜,她再腌点送来。
小心把两个坛子放进霍朗手中的篮子里,司宁宁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看梁庆红道:
“梁院士,我们生产队周边生长许多竹子,基本上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话的意思,变相等于竹子不要钱,所以不用担心。
“下回我们过来带两捆竹子,把你这儿修整一下,稍微扩建一点,住着舒坦也结实。”
梁庆红单手撑着门框,这次罕见地点了点头,事后她冲司宁宁二人摆摆手,意思让司宁宁他们赶早回家去。
司宁宁登时不作停留,和霍朗并肩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上车后司宁宁轻疏一口气,霍朗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她:“刚才在里面都说了什么?看着梁院士这次态度转变挺大的。”
“也没什么。”
至于态度……也还好吧。
司宁宁随口问霍朗:“难道你之前来,梁院士脸色一直很不好吗?”
“也没有很不好。”霍朗目视四方,打动方向盘掉头,“也就要吃人的样儿吧。”
“……”司宁宁嘴角抽搐一阵无言,“真的假的?”
“开玩笑的。”
“你有毒!”
司宁宁无语甩了霍朗一记白眼。
后者“哼哼”低笑,问:“正事办得差不多了,现在去哪?百货大楼?还会照相馆?”
“先去百货大楼吧!照相馆跑不了,这次赶不上下次也能去,东西可不一样,卖光了可就买不着了!”
司宁宁说的是布料,便宜实惠的布料肯定会遭到大家的疯抢,而且她心里也一直都挺惦记买自行车的事儿的。
她说的话,甭管对错,霍朗都是一百个依,登时二话不多,小车“笃笃”抽出一阵尾气,缓缓驶出砖厂工人居住点。
如霍朗所说,春节这个特殊的节日百货大楼确实上新了许多的东西,衣服、帽子,家用把件,还有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什么的也罕见的多了不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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