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有说有笑,理好单子,便往乘轿往西府里去了。
吴熳算是走了一回林妹妹进荣国府之路。
只是,那位史老太君似不待见她们,派了身边大丫鬟鸳鸯将她婆媳二人堵在正房门口。
只听鸳鸯陪笑道,“......老太太今儿午时跟老嬷嬷们斗牌斗得兴起,没歇中觉,刚儿困乏的紧,才歇下没多久,不便见太太了。”
贾林氏心中有气,面上却不见恼色,只道,“那就烦劳姑娘叫个丫头领我媳妇儿瞧瞧黛玉去,我去正院拜访二太太。”
这又不是甚大事,鸳鸯自然应下,随手招来个小丫头,嘱咐两句,便福身送走了二人。
而后又叫来一个丫头子,与她耳语几句,拍拍小丫头的肩,叫她去了。
掀帘回正房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新奶奶纤合有度的背影,暗暗吸气,原想着府中灵气聚集,姑娘奶奶们,甚至不少丫鬟已是不凡,没想到来了个更标致惊人的。
房内,贾母见她进来,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阂上,“走了?”
“是。”鸳鸯答。
贾母没再说甚,只面上表情全无。
此次扬州送来这么些人,多半是贾敦媳妇在里头搅和,黛玉也被那些婆子教得会忤逆她这个外祖母了,她本就对贾林氏生了恶,如今她又招了那么个名声的儿媳,她更加不喜。
这头,林黛玉听说嫂子来看她,连忙迎出来见礼,见嫂子如今脱去一身红,又是别样风流,又惊又叹。
就是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借着斟茶捧果的机会,也悄悄瞄眼看,没一个不在心里暗叹的。
只吴熳对视线敏感,又被这么多人盯着,脑子不自觉发出备战指示,遂她脊背本能绷得很直,细微看,便能发现,她身子有些僵硬。
姑嫂二人已见过面,话题引入自然是上次见面之事,吴熳招来丫鬟,取出越哥儿要求他小姑姑过目的大字。
林黛玉见了,一时呆住,反应过来后,又觑着嫂子捂嘴笑。
越哥儿字不好看是一回事儿,这大字内容也有趣的紧,桌椅杌墩脚踏床榻……
真是见到甚,学的甚,真真把嫂子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如此下去,林黛玉都不知等越哥儿识完千字,能否将千字文读下来,毕竟,千字文通俗,也没通俗到这个份儿上。
吴熳却觉不然,越哥儿学的字,可比千字文上的难写多了,她不觉学会这些比千字文差在哪里。
只道,“我叫人数了,剔除重复的,共一百一十个字,记得将你那会说话的八哥给他送去。”
林黛玉笑得停不下来,只眼睛呛着泪,捂嘴点头。
吴熳无奈,小姑娘的笑点真是令人费解。
“颦儿这丫头笑甚呢,老远就听见了。”端方和气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闻言,林黛玉脸上的笑意瞬时收敛了一些,见吴熳移目望向来人,她轻轻碰了碰嫂子的衣物,害怕嫂子也被来人吸引走了注意。
吴熳岂有不知,微动了动身子,更倾向她一些,以此给她安全感,果见小姑娘开颜,笑靥频现。
来人正是薛宝钗,衣着素雅,容貌丰美,见了她,脸上意外明显,惊讶道,“原来颦儿妹妹有客。”
状似自然,但吴熳做过演员,又是大人,怎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这姑娘是明知她来,方来的,就是不知所谓何事。
林黛玉起身与二人介绍,薛宝钗与吴熳见礼,吴熳还半礼,人方在炕上安坐。
薛宝钗这才问起因何如此大笑,林黛玉这回转了态度,一脸小骄傲夸赞起侄儿聪慧,虽字迹不佳,但其灵性可赞,数量也拿得出手。
吴熳看着小姑娘灵动的神色,怎不知她炫耀的不止是越哥儿,还想让人知道,她不孤独,她亦有亲人可依靠。
薛宝钗只一一听着,不时夸赞调笑几句,礼数周全,眼睛却在不时看向这位貌美惊人的贾家嫂子。
原以为凤姐儿已是极标致的人物,不想还有人能比肩,甚是更胜一筹的。
待林黛玉炫耀完,薛宝钗将话头引向吴熳,“听闻嫂子也曾待选,做过郡主伴读,不知是个什么章程,能否与我说上一说,我家如今刚进京,两眼一抹黑,连待选门儿朝哪边儿开也不知。”
说实话,吴熳也不知。
十年前那次大选令出后,京中大小官员家中八岁至十岁之女皆入宫待选,在宫中住了五日后,便得了旨意,吴漫只知她是因识字被选上的,其中关结一概不知。
况且,从红楼原著中看,薛宝钗的此次待选,好几年后才得了消息说落选,与吴漫经历那次大大不同,她更不知了。
于是便道,“我亦不知,你可问问王熙凤。”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传来朗声笑骂,“哟,王熙凤叫谁呢?”:,,.